喜宴开始后,男宾被安排在最前面的几桌,不知周容止暗箱操作了些什么,一个省委的高官对他非常热情,第一杯提的酒就敬给了他。
林蔓这一桌的几位官太太举着杯子偷偷交头接耳,
“顾常委就是在做表面功夫,谁不知道周容止和纪赢舟是一伙儿的,今天纪赢舟都没来。”
听见这番话,林蔓下意识擡眸,对面的太太拍了拍掌心的浮尘,
“他们的圈子瞬息万变,听听罢了,何必当真呢,今天跟他,明天跟别人,谁能给予最大利益,谁就是盟友。”
“我家男人说纪赢舟在油田的问题上栽了大跟头,他打给军区总政委的检查报告里没有否认这点。”
林蔓一言不发,直勾勾盯着她涂满口红的厚嘴唇,她笑得嘲讽又奸诈,
“你们知道吗,听说是周容止那边出的纰漏,没有了军方支持,我看渝城的未来,恐怕要变天呐!”
一句话炸开满地涟漪,几位太太将林蔓视作透明人,探头探脑地问她消息是真的吗,这种惹祸的谎话可不能道听途说。
“骗你们干嘛呀,我老公说周容止身边的人与苏家悄悄牵上线,悄悄把他们全卖了,军区那点丑闻,还能听假的不成?”
林蔓额头无声无息地冒出一层虚汗,当初一时的猪油蒙心,竟然真的导致如此恶劣的后果。
汗越冒越多,越来越凶猛,几乎控制不住,林蔓担忧被她们察觉,手忙脚乱地把手包胡乱塞入桌底抽屉,在几个官太太讨论得最热火朝天时,悄悄起身绕开。
她拉住一名路过的侍者,询问哪里人少,可以透透气。侍者想了几秒,手指着一条曲折狭窄的走廊,
“出去是假山,空气不错。”
林蔓道了声谢,迈步往那边赶,走到一半路程时,后方一股清新的男士洗发水香味幽幽钻入鼻间。
她还来不及扭头看清是谁,滚烫的呼吸就洒在耳畔,声音不高不低,语气不急不缓,却无比浑厚清晰,
“才几个月时间不见,遇到连招呼都不愿打吗?”
林蔓脊背条而僵直,手指下意识拽了拽裙摆。一种恍如隔世之感,她未曾想过,会在这里与他再度相遇,
“你这么快就无恙了?”
苏启宸轻笑一声,并没直接回答她问题,
“我记得你特别喜欢蓝色,没看见你之前我就在想,今天是否还这样选择,过了这么久,你还是没改变。就像当初无论如何都要选择周容止一样。”
“你过得好吗?”
林蔓低头不吭声。
时至如今,苏启宸在她心里的分量,仍远远够不上将她伤得体无完肤的周容止。
可他清晰的见证了周容止对自己布下的陷阱和谎言,看到他,林蔓不得不想起曾经的一切,仿佛一面破碎的镜子,分明拼凑不齐,也刻意逃避,可它却摊在不远不近的地方,时时提醒自己的愚蠢。
“还好。”
林蔓沉默良久,只回了两个字。
“你瘦了许多,也憔悴许多。”
苏启宸后仰倚住墙壁,摸索出烟盒,点燃吸了一大口,林蔓下意识捂住口鼻,苏启宸灭掉烟,眉目瞬间漾起一抹不可思议的神情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