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容止斜叼着烟蒂,摆弄袖管的纽扣。
青也再度开口,
“纪赢舟联手您把他们逼上绝路,如今苏家得势,他却撤了,还挑起纷争,真会打算盘。”
冗长的一重薄雾,隔空击打莲花灯,仿佛勾勒出婆娑迷离的幻境,恰如这盘十面埋伏的棋局,
“纪赢舟与我合作的第一天,我便清楚他的筹谋,如今我不能过河拆桥,他靠着我破了境外贩毒大案,平息老一派的黑道纷争,你当他一步步熬到部长的位置是凭运气吗,心里比狐貍还精。”
苏家借力斩断周容止军方的羽翼,将他彻底逼入孤立无援的境地,单打独斗过于势单力薄,就连帮着放个烟幕弹的同盟都没有。
青也心领神会,他挥手示意角落散落的保镖护住这一边,急匆匆离开了大堂。
黄处长扯着身边的年轻女子往苏启宸面前推,
“小苏总,我这位侄女倾慕您许久,她母亲在广州开珠宝行,听闻我要来渝城,拼命要求我带着她一起,您瞧,真见着人反而成小哑巴了。”
女子端着一杯酒,想擡头,又百般拿捏,年轻娇俏的面容隐匿在如瀑的长发间。
从林蔓的角度看上去她十分端庄秀丽。
苏启宸接过女子含羞带怯递来的酒杯,从容潇洒,精于谈笑,对涉世未深的女子来说,无疑是一道蛊。
“既然是黄处长的侄女,我岂有拒绝的道理。”
他抿住杯口仰头灌下三分之二的酒,鲜红的酒渍染红了薄唇,若有似无地浅笑复住漾着深意的瞳孔。
碍于场面引荐的女子,苏启宸自然心知肚明,美色交易用于巩固纽带,喜不喜爱都无妨,利益为重。
与跨越海峡的老狐貍合作,没点特殊的东西做牵引,谁能安心。
苏启宸回味无穷地品了品余韵,忽然将酒杯向地面反转倒置,一滴不剩,
“黄处长,酒是好酒,但美人恩我怕是消受不起。”
对方听出他的弦外之音,
“小苏总风流倜傥,才俊美名早就远播两岸,我小侄女求之不得呢。”
苏启宸眼里蒙上一层薄薄的醉意,
“哦,是这样吗?”
黄处长笑回,
“我一向不爱奉承别人,也无所谓奉承嘛。”
苏启宸爽朗大笑,
“那我再消受一杯,也不辜负贵侄女千里相会。”
黄处长试探出苏启宸的接受之意,顿时喜出望外,在他的不断推搡下,小侄女胆子也大了许多,主动靠到身旁,缩短两人的距离。
苏启宸明着对女人一向来者不拒,两人看上去颇为暧昧。
林蔓看了好半天戏才回过神来,黄处长同一群高官围绕着苏启宸,穿过霓虹烁烁的长廊,直奔后场宴会厅。
斑斓的光束凝结成一道道幻彩,浮光掠影间淹没在熙熙攘攘的陌生面孔中。
林蔓记得苏启宸曾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过,她与周容止的爱不会有结果,而没有结果的情爱,注定是一场生不如死的瘟疫。
瘟疫爆发的初期,熬过的人寥寥无几。
想到这她胸口不禁闷闷的,半天才回过神来跟着周容止在一众渝城富商的簇拥下进入主会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