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昏的光刺破云层的瞬间，理查德背后的光翼骤然展开。每一片羽毛都由跳动的白色火焰构成，在空气中留下灼烧般的残影。他悬浮在黑色结晶塔前，水晶长剑上的符文亮得刺眼。

“汉森·格雷，警号。“理查德的声音带着审判般的回响，“我记得你在布鲁克林分局的表彰记录。“

高塔顶端那张扭曲的面容抽搐了一下。触须缠绕的塔身上，突然浮现出无数警徽的浮雕，又迅速被黑色物质吞噬。“好警察？“汉森的声音分裂成上千个回声，从每个半融化的人形怪物口中同时发出，“好警察看着黑帮在保释期强奸受害者！好警察看着富豪之子撞死流浪汉只赔五百美元！“

一根触须突然刺向理查德，尖端在距离他眉心三寸处被白光屏障阻挡。水晶剑划出完美的弧线，斩断的触须断面喷出粘稠的黑雾，那些雾气在空中凝聚成一个个微型人脸，发出无声的尖叫。

“加入我们吧，理查德。“汉森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，塔身表面浮现出温馨的家庭画面——那是他生前未能拯救的虐童案现场，“你见过比我们更纯粹的正义吗？让施暴者亲身感受受害者的痛苦...“

“痴心妄想！”

理查德的光翼猛然暴涨，耀眼的白光中隐约可见锁链状的符文：“把私刑包装成正义？“他的瞳孔完全变成了炽白色，“你不过是在满足杀戮欲罢了。“

黑色结晶塔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。塔身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纹，汉森融合在塔顶的面容露出诡异的微笑。理查德的身影在塔前显得如此渺小，但他手中的水晶剑却亮得如同超新星爆发。

“猎物，上钩了。”

塔顶的一个消瘦的人形缓缓凝聚，虽然看不清面容但理查德很清楚他就是夜之子。他手中凝聚的长矛并非实体，而是由压缩到极致的黑暗空间构成——矛尖周围的光线都发生了扭曲。

“坠落吧，天使。“洛尘的声音像是千万人的合声。

黑矛破空的瞬间，时间仿佛静止了。理查德看到矛身上浮现出无数画面：中世纪焚烧女巫的火刑柱、殖民地的奴隶船、集中营的毒气室...每个画面都在诉说人类最深的恶。

光翼试图格挡，但黑矛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贯穿了白光屏障。理查德低头看着胸口碗口大的空洞——没有流血，只有无数白色光点从伤口逸散和那机械结构。

“原来如此...“他苦笑着坠落，“你把集体潜意识里的黑暗面...具现化了...“

艾米莉怀中的露西突然睁眼。女孩的虹膜变成了星空般的深黑色，嘴角扬起不属于孩童的诡异微笑。当她开口时，声音里混着地下传来的古老共鸣：

“审判日快乐。“

湖面溅起巨大的水花。理查德下沉时，看到水底沉着无数水晶般的碎片——那是前六代对策局执行者的遗骸。他的意识逐渐模糊，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自己正在溶解的双手，以及从水底深处缓缓睁开的、月球大小的猩红眼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