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鸽的翅膀消失在天际时，仓库里的能量灯突然闪烁了两下，光线忽明忽暗。老陈正用布擦拭那片晶片碎片，闻言抬头，语气平静：“是电网在调整电压——每次界主巡查前都这样，得提前三天稳定能量供应，免得纳贡时出岔子，丢了面子。”

木桦走到通风管旁，指尖探入流动的空气，感受着能量的变化。能量波动确实比平时平稳，连带着3号防御塔的监控信号都变得有规律——就像时钟的滴答声，虽然持续不断，却能精准预判间隔。他摸出块备用晶片，上面的符文在平稳能量下亮得格外清晰，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
“这就是防御松懈的征兆。”老陈把碎片放进铁盒，发出清脆的响声，“以前我在能量站当维修工时，界主巡查前三天，督查员会把所有机器人召回充电站保养，说是要‘以最佳状态迎接巡查’——其实就是怕这些铁疙瘩在大人物面前掉链子，出洋相。”

小吴突然从图纸上抬起头，铅笔尖在能量车结构图上戳出个小洞，眼神发亮：“那是不是说，我们能混进充电站？上次老李说那里的防御比防御塔还严，要是机器人都去保养——说不定就能趁机溜进去。”

“想得美。”老周刚从外面侦查回来，瘸腿上沾着新鲜的泥土，裤腿都脏了，“充电站的门禁是虹膜识别，就算机器人不在，也进不去。不过我发现个怪事——平时守在能量站门口的四个红顶机器人，今天只剩两个了，另外两个不知道去哪了。”

狐崽突然对着老周的裤腿叫起来，小鼻子在泥土里蹭来蹭去，像在找什么宝贝。木桦的神念扫过，发现泥土里混着些银色粉末——是机器人履带的磨损碎屑，而且数量比平时多三倍，说明有大量机器人经过这里，动静不小。

“它们往能量站方向去了。”木桦捻起点粉末，在指尖搓了搓，感受着粉末的质感，“至少有一个小队的红顶机器人被调走，这和老陈说的‘召回保养’对上了。”他把粉末撒在小吴的图纸上，正好落在能量站的位置，“防御塔的兵力空虚，能量站的守卫却在增加——这说明界主最看重的是纳贡能量，不是地面防御，能量才是关键。”

老陈突然一拍大腿，铁盒里的晶片碎片叮当作响，像在伴奏：“我知道了！去年我们换能量块时，遇到的巡逻队手里都拿着抛光布——他们不是在巡逻，是在给机器人擦外壳！有个白顶机器人的扫描灯还蒙着布，差点撞在墙上，逗得小安直笑，那场面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。”

提到小安，蹲在角落的孩子突然举着块能量饼跑过来，小短腿跑得飞快，饼上还沾着狐崽的口水印：“那个机器人笨笨的！像小白上次把头盔戴反了！”小家伙举着饼模仿机器人走路，身子摇摇晃晃，像只小企鹅，引得众人哈哈大笑，笑声在仓库里回荡。

狐崽不满地“嗷”了一声，像在抗议，从老陈怀里跳出来，抢过小安手里的饼就往通风管跑。它大概是想证明自己不笨，竟用爪子推着饼爬上铁架，然后对着众人得意地晃了晃——结果没抓稳，饼“啪”地掉回地上，沾满了灰尘，瞬间没了之前的神气。

这笨拙的模样让笑声更大了。木桦捡起饼，用真气清理掉灰尘，递回给狐崽，笑着说：“至少比那些只会按程序走路的机器人聪明，有自己的想法。”他转向老陈，眼神认真：“界主巡查时，除了能量站，还有哪里的防御会松懈？我们得找个突破口。”

老陈从怀里摸出张更详细的地图，是用无数张小纸条拼贴而成的，边缘已经磨出毛边，看得出很珍贵：“你看这里——3号防御塔的西北侧有个维修通道，平时锁得死死的，只有界主巡查时才会打开，方便督查员检查纳贡通道的线路，怕出问题。”他用手指在通道口画了个圈，加重语气：“从这里进去，能直接到防御塔的第二层，离核心控制器的位置只剩一层楼板，近得很。”

小吴的眼睛亮得像扫描灯，闪着光：“那我们可以从维修通道进去！我能做个假的虹膜识别器——上次拆银甲兵的通讯器时，发现里面有虹膜采集模块，稍微改改就能用，肯定能蒙混过关！”

“别高兴太早。”老周敲了敲地图上的防御塔标记，泼了盆冷水，“通道口虽然没机器人守着，却有能量感应网——只要有活物经过，就会触发警报，麻烦得很。去年有个清扫工不小心碰了网，直接被电晕了，半天没醒过来。”

狐崽突然对着老周的能量斧龇牙，样子凶巴巴的。木桦顺着它的目光看去，发现斧刃上沾着的灯蛾粉末还没掉——这粉末能干扰能量感应，之前在山谷里试过，效果比预想中好。他突然有了主意，眼睛一亮：“我们可以把灯蛾粉末和抗辐射合金混合，做成屏蔽涂层——涂在衣服上，应该能骗过感应网，这样就能安全通过了。”

仓库外传来能量车驶过的轰鸣，比平时密集得多，一辆接一辆。木桦的神念扫过，发现是三辆满载能量块的运输车，正朝着能量站的方向行驶，车顶上的扫描灯有气无力地晃着，显然没认真探查周围，敷衍了事。

“是在运送纳贡的能量块。”老陈压低声音，怕被外面听到，“这些车的驾驶员都是临时抽调的平民，没经过专业训练——你看最前面那辆车，差点撞上路边的石头，技术差得很。”

小吴突然抓起扫描器跑出仓库，片刻后又跑回来，脸上的兴奋藏不住，声音都带着颤：“扫描到了！运输车的监控频率比平时低50%，而且没有实时上传功能——这说明他们把带宽都留给了能量站，根本顾不上地面运输！我们的机会来了！”

这发现像颗火星掉进油桶，仓库里的气氛瞬间沸腾，大家都激动起来。老张难得开口，声音沙哑：“我以前在防御塔当杂工时，见过纳贡通道的设计图——里面的监控每小时才切换一次画面，要是动作快，完全能在间隙里通过，没问题。”

木桦看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，突然觉得这简陋的仓库变成了作战指挥室，充满了紧张又期待的氛围。他走到地图前，指尖沿着维修通道的路线滑动，条理清晰地安排：“老周和老李熟悉地形，负责探查通道入口的防御，摸清情况；小吴改装虹膜识别器和屏蔽涂层，保证能通过；老陈准备备用的能量块，防止中途补给不足，没了力气；阿月带着小安留在仓库，用信鸽传递消息——有情况及时通知我们。”

“那你呢？”小安突然问，小手紧紧攥着阿月的衣角，眼神里满是好奇，“你要和他们一起去吗？会不会有危险？”

木桦摸了摸孩子的头，指尖的符文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，留下个转瞬即逝的光斑，像颗小星星：“我要去看看界主到底是什么来头，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么厉害。”他转向老陈，继续问道：“你说界主会亲自来吗？还是只派手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