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金色的符文在山谷入口亮起时,木桦正站在断崖的最高处。夜风掀起他焦黑的工装衣角,像面残破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,颇有几分“孤胆英雄”的架势。身下的山谷里,红顶机器人还在慌乱地转圈,扫描灯的光束在迷踪粉的雾气里折射出七彩的光,像群误入万花筒的飞蛾,晕头转向找不着北。
“嗡——”
空间符文的光芒突然连成一片,在山谷上空凝成个巨大的光罩。光罩刚形成就开始向内收缩,将所有机器人和飞行器都圈在其中,像给它们扣了个透明的大碗。最边缘的两个机器人试图冲出光罩,却像撞在棉花上,刚碰到光罩就被弹了回去,扫描灯瞬间暗了半秒,像被人敲了下脑袋。
“启动第一层幻境。”木桦的指尖在虚空轻轻一按,动作潇洒。
光罩内的景象突然扭曲。废弃的山谷在机器人眼中变成了能量站的仓库,熟悉的货架间堆放着能量块,甚至能闻到机油的气息——这是它们最常巡逻的地方,闭着眼睛都能摸到路。冲在最前面的机器人立刻停下脚步,扫描灯在“货架”间扫来扫去,电子音里带着困惑:“目标怎么会在这里?不该在这儿啊。”
木桦站在断崖上看得清楚。这些机器人的传感器正被幻境误导,将山谷的岩石识别成货架,将风吹过的声响当成能量管道的流动声。他从储物袋里摸出块能量核心,对着山谷轻轻一抛——核心在光罩外炸开,发出“砰”的闷响,像放了个小鞭炮。
光罩内的机器人瞬间紧张起来。在它们的幻境里,这声闷响变成了能量块倒塌的声音,最前面的机器人立刻举枪对准“声音来源”,却没发现任何异常。这种空无一物的警惕让它们的阵型更加混乱,有两个机器人甚至背靠背站在了一起,完全没注意到彼此的枪管正对着对方的扫描灯,差点就“自相残杀”了。
“这就吓成这样了?”木桦忍不住笑出声。他突然想起狐崽害怕时也会缩成一团,和这些机器人倒是有几分相似——只是小家伙会用尾巴挡脸,一副“我看不见你”的模样,而机器人只能硬挺着,连躲的地方都没有,可怜兮兮的。
光罩内的飞行器还在挣扎。三架飞行器像喝醉的蜻蜓,在幻境里的能量塔之间乱撞,机身的刮痕在真实世界里不断加深,看着都疼。其中一架飞行器的驾驶员大概意识到不对,对着通讯器大喊:“这不是真的!是幻觉!快醒醒!”但他的警告被光罩隔绝,没能传到机器人耳中,像在对牛弹琴。
“启动第二层幻境。”木桦的眼神变得锐利。指尖的空间大道星辰快速转动,将机器人的记忆碎片注入幻境——那是他之前用神念捕捉到的巡逻画面,此刻正被无限放大,像在播放老电影。
红顶机器人的扫描灯突然定格。在它们的视野里,山谷变成了熟悉的巡逻路线,居民楼的灯光在远处闪烁,甚至能看到“木桦”的身影正钻进小巷——和之前的追逐场景一模一样。为首的机器人立刻下令:“按原路线追击!保持距离!别又被耍了!”
三十个机器人立刻组成追击阵型,朝着“小巷”的方向前进。但在真实世界里,它们只是在山谷里绕圈,脚步整齐得像在表演队列,看得木桦差点鼓掌。他看着它们把岩石当成居民楼,把灌木丛当成小巷入口,突然觉得这些杀戮机器也有几分可笑——被自己的记忆困住,和拉磨的驴没什么两样,只是驴拉磨有吃的,它们啥也没有。
最有趣的是那架试图突围的飞行器。在幻境里,它正朝着净化部队的总部飞去,驾驶员甚至能看到总部的灯塔在远处闪烁,脸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,还哼起了小曲。可在真实世界里,它正朝着山谷的岩壁飞去,机头已经离岩石不到三米,机身的警报声尖锐得像要撕裂空气,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“差不多了。”木桦的指尖在虚空画了个圈,像在指挥一场演出。
光罩内的幻境突然崩塌。能量站的仓库、熟悉的巡逻路线瞬间消失,变回山谷的原貌。但机器人的传感器还没反应过来,扫描灯依旧对着空无一人的方向,像群突然被抽走提线的木偶,僵在原地一动不动,场面有点滑稽。
“启动禁锢模式。”
空间符文的光芒突然变得浓郁,像融化的金水顺着光罩流下,在机器人脚下凝成细密的锁链。这些锁链刚接触到机器人的履带就钻了进去,将它们的关节牢牢锁住。最前面的机器人试图抬起步枪,却发现枪管像被焊死在手臂上,纹丝不动,急得扫描灯乱闪。
“警告!无法移动!”
“关节被锁定!请求支援!快派人来救我们!”
混乱的电子音在山谷里回荡,却没人能听到。木桦看着机器人徒劳地挣扎,扫描灯在光罩内乱闪,像困在玻璃瓶里的萤火虫,心里竟有点“同情”它们。他突然注意到个细节——每个机器人的后颈都有块方形的金属板,板上的纹路和监控器的接口一模一样,显然是接收指令的核心部件,像个“总开关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