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械臂撕裂藤蔓的脆响像在敲鼓,每一声都砸在逃亡者的心上。那声音还挺有节奏,“咔嚓、咔嚓”的,就是听得人心里发毛。木桦握着碎石的手指微微用力,指尖的光轮已凝聚成实体,淡金色的光晕在他掌心流转,将周围人的影子拉得很长——老陈的影子里握着长矛,像个威风凛凛的战士;老周的影子瘸着腿却挺着腰,自有一股不屈的劲儿;连小吴的影子都攥紧了螺丝刀,像握着反抗的火种,虽然那火种看起来有点像修东西的工具。
“他们的统治手段其实很简单。”木桦突然开口,声音压过了洞外的金属摩擦声,“用晶片控制思想,用纳贡榨干资源,再用‘净化计划’恐吓反抗者——三者环环相扣,却有个致命的弱点。就像个三脚凳,看着稳,缺了一条腿就站不住。”
老陈正准备射击的手顿了顿:“弱点?什么弱点?难不成是他们的晶片怕水?”他说着还摸了摸腰间的水壶,像是随时准备泼水。
“所有手段都依赖晶片。”木桦的神念顺着光轮延伸,像蛛网般缠上运输车的机械臂,“控制思想需要晶片传输信号,榨取资源需要晶片记录配额,甚至连自爆指令都得靠晶片激活——只要破坏晶片的核心功能,这整套统治体系就会像断了线的木偶,还是做工粗糙的那种。”
他指尖轻弹,光轮化作五道金丝,悄无声息地缠上机械臂的关节。金丝刚接触到金属,就渗入缝隙,干扰着内部的能量流动——运输车突然发出“咔哒”的异响,最前面的机械臂顿在半空,夹着的晶片红光忽明忽暗,像接触不良的灯泡,闪得人眼晕。
“成了!”小吴眼睛一亮。这年轻人反应极快,趁机摸出背包里的工具,对着老周喊,“帮我掩护!我去拆能量核心!拆完咱们就能歇口气了!”
老周立刻举枪射击,能量光束打在运输车的履带上,溅起火星。被捆的清扫队员见状疯狂扭动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威胁声,像只被堵住嘴的野兽。额头的晶片投射出的字迹扭曲变形:“反抗者使用未知能量,请求核心支援——快派厉害的来!”那字迹歪歪扭扭,一看就是急坏了。
“核心支援?就是那个废弃通讯站吧。”木桦冷笑。他早就看出运输车的能量信号一直连着山脉深处,那里才是真正的控制中枢。但他没急于攻击,反而开始梳理自身优势:空间大道能干扰机械臂,轮回大道可净化精神烙印,还有宏菱商会的资源调配经验——这些恰恰是破解晶片统治的钥匙,就像专门开锁的钥匙,正好能打开这把锁。
狐崽突然从他怀里窜出去,叼着块碎石跳上老陈的肩膀。这小家伙大概是觉得金丝好玩,竟学着木桦的样子,对着机械臂喷出一团真气。真气撞在金丝上,竟让金丝变得更亮,机械臂的卡顿愈发严重,连带着运输车的轰鸣声都开始发颤,像台快散架的旧机器。
“这小东西还能帮忙?”老陈看得咋舌,手里的步枪却没停,精准地打在机械臂的关节处,为小吴掩护。他肩膀上的狐崽还在喷真气,喷得太用力,打了个喷嚏,逗得老陈差点笑出声。
木桦趁机给逃亡者们分析:“你们看,十级文明把所有权力都压在晶片上,就像把鸡蛋都放进一个篮子。他们以为这样效率高,却没料到一旦篮子破了,所有鸡蛋都会碎——”他话锋一转,“我的空间大道能切断晶片信号,轮回大道可修复精神损伤,小吴的机械知识能拆解硬件,我们正好能从三个方向破局。就像围攻一座城堡,从不同方向进攻,总能找到突破口。”
老冯夫妇抱着孩子退到山洞内侧,女人突然开口:“可就算拆了这台运输车,他们还会派更多来。通讯站不毁,我们永远躲不过去。就像打地鼠,打完一个又冒出来一个。”
“所以要主动出击。”木桦的目光落在山脉深处,“先毁掉附近的信号塔,再逐步推进到通讯站。但这需要时间和资源——你们知道界域的能量分布吗?比如哪里有未被十级文明控制的能量源?就像哪里有没被发现的宝藏。”
这个问题让逃亡者们面面相觑。老陈想了想说:“二级文明的废弃矿脉里有残留的能量晶,不过纯度太低,跟掺了沙子似的;三级文明的能量塔
“纳贡的时候会有能量运输队经过黑风谷。”老周突然插话,瘸腿在地上蹭了蹭,“我们以前在那偷过能量块,那些都是要送给三级文明的‘贡品’,纯度比矿脉里的高十倍,跟纯金似的。就是护送的人有点多,上次我们差点被发现。”
“纳贡制度?”木桦抓住关键词,这正是他要了解的信息,“低级文明都要给上级送贡品?跟古代的进贡似的?”
老陈叹了口气,放下步枪给能量匣换弹:“何止是送。二级文明每月要交三成能量晶,三级文明要交精密零件,要是交不够,就会被削减下个月的配额——跟以前的农奴给地主交租子没两样。有次交少了,他们就把我们的能量灯都收走了,害得我们摸了好几天黑。”
这话让木桦心中一动。宏菱商会最擅长的就是打破垄断贸易,若是能把废弃矿脉的低纯度能量晶提纯,再用合理价格卖给需要贡品的低级文明,既能解决他们的纳贡压力,又能从中赚取差价——这比单纯破坏晶片更能动摇统治根基,就像釜底抽薪,从根本上解决问题。
就在这时,小吴突然喊了声“找到了”。他已经钻到运输车底下,手里的螺丝刀正对着一团红色线路猛戳。运输车发出刺耳的尖叫,所有机械臂同时瘫痪,夹着的晶片“啪嗒”掉在地上,红光彻底熄灭,像熄灭的蜡烛。
“成了!”老周欢呼着上前,却没注意到掉在地上的晶片突然亮起一丝微光——那是在发送最后的定位信号,像临死前的回光返照。
木桦眼疾手快,一脚将晶片踩碎。碎片在他脚下化作齑粉,却让他想起件事:“你们说纳贡时会有运输队?他们的路线固定吗?有没有可能中途拦截,再把贡品以更低的价格卖给需要的文明?就像做买卖,低买高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