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去河边看看。”木桦没有直接靠近岩壁，而是带着狐崽往河流方向走，脚步轻盈，尽量不发出声音。他需要先确认周围有没有监控系统的痕迹——眉心的能量标记虽然不再疯狂跳动，却始终没彻底熄灭，像颗没拆的定时炸弹，提醒着他危险并未远离。

河流的水质清澈见底，能看到水底圆润的黑色鹅卵石，石头上附着着绿色的水藻。木桦蹲下身掬了捧水，水沾在指尖时，带着清凉的触感。他突然发现水面倒映的天空有些异样——河流对岸的岩壁上方，有一缕极淡的炊烟正顺着风势飘散，炊烟是灰白色的，被茂密的树叶遮挡，时隐时现，不仔细看就像雾气，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
“有人生火？”他心中一动，体内的真气瞬间提起。荒野里的野兽不会生火，这炊烟必然来自人类。可对方既然布置了能量屏蔽，刻意隐藏行踪，又为什么会留下炊烟的痕迹？是不小心暴露，还是故意发出信号，吸引某些东西？

狐崽突然跳进河里，冰凉的河水没到它的小腿，它却毫不在意，扑腾着追逐一条银光闪闪的鱼。这小家伙大概是觉得水里好玩，完全忘了之前的警惕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它的绒毛，把自己弄成了只狼狈的落汤狐狸。它追着鱼游到河中央，鱼却突然钻进石缝不见了，它被突然出现的漩涡吓了一跳，漩涡带着细小的水流，把它卷得转了个圈，连忙扑腾着往回游，上岸时抖了抖水，水珠像珍珠般飞溅，溅得木桦一脸水珠。

“好了，别玩了。”木桦擦干脸上的水珠，发现狐崽的毛发里沾了片水草，水草是深绿色的，带着淡淡的腥味。水草上还缠着半片银色的金属片——这金属片的材质和城市里的纳米晶片相似，却更陈旧，边缘还有磨损的痕迹，表面的纹路也更简单，像是早期的产品。

“从哪弄来的？”他捏起金属片，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。神念刚探入，就感觉到上面残留着微弱的生命能量，还有淡淡的恐惧情绪——这是属于人类的情绪印记，而且留下的时间不算太久，大概就在几个时辰内。

狐崽对着河流对岸的岩壁叫了两声，又用爪子指了指金属片，小脑袋点了点，像是在说这东西是从那边飘来的，眼神十分认真。

木桦站起身，望着对岸被藤蔓遮挡的岩壁凹陷。炊烟、能量屏蔽、带有人类印记的金属片……这些线索串在一起，指向一个可能：那里藏着躲避的人类，而且是了解界域情况的人。

他没有立刻过河，而是在岸边找了块隐蔽的岩石坐下，岩石上覆盖着苔藓，能很好地隐藏身形。他继续观察对岸的动静，河流的水流声掩盖了周围的声响，形成天然的掩护。狐崽趴在他脚边打盹，小肚子鼓鼓的，偶尔抬起头望一眼对岸，又耷拉下耳朵缩成一团——大概是觉得暂时没危险，又开始犯困了，尾巴还轻轻扫着地面的石子。

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，对岸的炊烟渐渐散去，天空恢复了原本的颜色。岩壁下的藤蔓突然动了动，藤蔓被轻轻拨开，一只手从藤蔓后伸出来，手上布满了老茧，还沾着泥土。这只手快速将什么东西扔进河里，然后又缩回了藤蔓后，动作十分谨慎。那东西在水里浮了浮，顺着水流漂了过来——是块啃剩的兽骨，骨头上还沾着点肉屑，显然是人类的食物残渣。

木桦的神念瞬间锁定藤蔓后的位置。这次他没有用强，而是将神念放得极轻，像羽毛般落在岩壁上——果然，藤蔓后的凹陷是个山洞，山洞不深，里面有至少五个人的生命信号，这些信号很微弱，带着疲惫和警惕，却没有纳米晶片的能量波动，他们的气息纯净，带着自然的生命韵律。

“是没被监控系统控制的人？”他心中疑窦丛生。这些人为什么会躲在山洞里？又为什么能避开监控系统的追踪？他们是不是知道界域的秘密，知道如何对抗监控系统？

就在这时，狐崽突然惊醒，对着对岸发出低低的警告声，声音里带着紧张。木桦抬头望去，只见河流对岸的树林里，几道黑影正朝着岩壁的方向移动——正是之前追踪他们的那些野兽，它们身形矫健，眼睛泛着幽绿的光芒，不知怎么竟被山洞里的动静吸引了，鼻子在地面上嗅来嗅去，朝着洞口靠近。

藤蔓后的山洞瞬间安静下来，连呼吸声都仿佛消失了，里面的人显然也发现了野兽，进入了戒备状态。

木桦握紧了手中的金属片，金属片的边缘有些锋利，硌得手心微微发疼。他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黑影，又望了望对岸那片被藤蔓遮挡的山洞入口，突然做出了决定。这些人或许是他了解界域的关键，不能让他们被野兽伤害。他轻轻拍了拍狐崽的脑袋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：“看来得去打个招呼了，顺便帮他们解决麻烦。”

狐崽似懂非懂地蹭了蹭他的手心，小爪子里还攥着那片从河里捞来的水草，像是准备带去找新朋友分享。而对岸的黑影已经停在岩壁前，它们对着洞口发出低沉的咆哮，爪子在地上刨着土，显然已经发现了山洞的位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