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历经重重考核考入北城舞院附中,并无多大欢喜,这本就是她的目的,考不上才会难过。
入学介绍那天,她头枕在胳膊上,手拿着笔在纸上画画,她想家了,她在盘算有多久没有见过家人。
讲台上有人在自我介绍,和前面一人没无区别,一定要说的话,大概就是声音娇柔,白瑶听着打了个哆嗦,她听到那道女声说她来自扬城。
心中对家人的思念促使她擡头,讲台上的人刚好看过她,嘴角向上,对她笑了笑。
白瑶愣了下,回了个笑。
这个女生挺温柔的,柔柔弱弱,这是她对柳微微的第一印象。
当时班里最有天赋的是白瑶,最刻苦的是柳微微,老师经常把她们俩单独拎出来用作示范,两个看起来是竞争对手的两个人,偏偏成了挚友,再加上关卿磊成了个铁三角,旁人融不进来,只对他们当时的情谊羡慕不已。
她们在北城舞院附中度过了六年。
一开始感情当然是纯粹的,但是时间久了,什么都会变。
白瑶从小被宠着长大,加上她自小离家,很多想要的东西和事物只需说上一声,大部分便可唾手可得,对待很多事物漫不经心。
惯来优秀,习惯众星捧月的她不知道自己轻易就能拥有的东西,或许是旁人苦求也无法得到的。
就这样,嫉妒在流逝的日子里肆意滋生,幻成利刃,自卑成了毒液,浇在利刃上,直刺心脏。
她后来冷静想过,从最开始她和柳微微之间就存在很多意见不合。
她会留下快递盒的纸皮,等到定期的时候,递给讨生活的老人,也会在过节的时候买上一份礼物送给他们。
但柳微微不会,她只会冷眼旁观,看这些人的眼里时常带着鄙夷。
柳微微是个野心勃勃的人,为达目的不择手段,只是这些情绪在最初还会加以掩饰。
而白瑶也选择刻意忽视柳微微异于常人的好胜心。
白瑶觉得有野心不是坏事,谁都想站在高处,享受荣誉带来的快乐,这是舞者的光荣。
考入北城舞院后第二年,几个歌舞团对她和柳微微发来加盟邀请,白瑶拒绝了,柳微微欣然同意。
两个人在不同的舞台上发光,偶尔遇到也会互相加油打气。
再后来,她们见面的日子就少了,两个人都是忙碌的,
毕业后,白瑶在几个发来邀约的舞团中,没什么意外的选择了未央歌舞剧院。
北央歌舞团算得上国内数一数二的古典舞舞团,舞剧在届内好评如潮,除开舞者精湛的实力,编舞者的创意也是绝无仅有。
再加上有众多优秀的前辈,老师,这于她而言都是学习的机会。
更何况,柳微微在,关卿磊在,关山年也在,她想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。
她是个享受人际舒适圈的人,也是个害怕孤独的人,所以她的选择没有半点犹豫。
她进舞团那天,柳微微有个主演的舞剧公演,她去花店选了束花,捧着去剧院,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柳微微。
柳微微的表演很精彩,在台上的时候显得游刃有余,但她知道,这背后付出的艰辛必定不少。
散场后,她偷偷地绕去后台,柳微微被周围的人簇拥着,微笑着,模样很好看。
她抱着花,倚在门上,看着柳微微,原来不过三年,她已经成了一个更优秀的舞者。
她很羡慕,也替她高兴,十八岁的心愿,微微已经快要实现了。
白瑶在门口喊了句微微,被簇拥的人脸上的笑僵住,看着她,不可置信,只问,你怎么来了?
她过去把花放在她怀里,以为她问的是她为什么会来北央歌舞团,开心道,因为你在,所以我来了。
她当时太过兴奋,所以忽视了柳微微的表情算不上高兴。
柳微微接过花,声音有些不稳,不确定地问,你是来看我演出的吗?
白瑶点头,然后笑着说,我也进舞团了。
柳微微沉默了许久,低声道,那也挺好的。
白瑶彼时因为大学期间揽获不少奖项,在圈子里已经颇具名气,有人应当是听过她的名字,诧异道,你就是白瑶吧,关老师口里那个好苗子吗!
显然不止一个人听说了,恍然大悟地接着说,听说不止一个舞团邀请你,怎么想到来我们这?
她还没来得及回答,柳微微替她答了,她算得上关老师的弟子了,老小就跟着关老师学舞,关系匪浅,当然应该进我们舞团。
白瑶准备好的话堵在喉间,哑口无言。
其他人再看向她的表情变了变,大家都是有实力的人,而主舞只有一个。
柳微微把她定性在关系户上,刻意抹掉了她的实力,以及她来这的初衷。
面前的人笑容温柔,捧着花,亭亭玉立,说出的话柔柔弱弱,却似利刃,从她身后刺来。
白瑶第一次意识到,或许柳微微并不是那么欢迎她。
回去的路上,柳微微很快的向她道歉,懊恼地说,对不起啊,瑶瑶,我刚刚是不是不该那么说,感觉好像大家误会了。
白瑶按耐心底的不适,她不敢深究柳微微说那番话的背后的意义。
她是害怕的,她害怕自己把柳微微想得那么坏。
可她也说不出谅解的话,只道明自己真正的来意,关老师在确实是一小部分原因,但其实我来这里,只因为这将会是我的一个新起点,我会从这里迈向更大的舞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