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十一(2 / 2)

“我就是随口一说。”公孙门主拍拍自己的头,使劲晃了晃,不可思议地说:“你的意思是咱们两个生存在不一样的世界,那咱们两个怎么见面的?”

上官翎风看了看比印象中“活泼”许多的公孙门主,微微垂下眼,说:“你能告诉我另一个世界里我的事情吗?我的娘子,还有我的儿子,他们都活着?”

“当然都活着。”公孙门主点头,见上官翎风神色微动,眼睛一红,竟然要哭,连忙说,“你别这样,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,我受不了这个。”

上官翎风略微仰头,看看天上晦暗不明的月亮,才道:“请你告诉我吧。”

“行,只是你别这个样子,我不习惯。”公孙门主拍了拍自己的衣服,想了想,开始说:“我第一次见到你们全家是在小惜几个月的时候,包大人托我给小惜看病,我就跟着包大人去了青州,见到了你们一家。”

“嗯。”上官翎风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。

“那个时候小惜还很小,才几个月大,一直被你或者你娘子抱着。”公孙门主努力回想:“很漂亮可爱的一个孩子,不哭不闹,经常用大大的眼睛看人,特别讨人喜欢。你的娘子很温柔,对孩子特别上心。上官卫潮我见的不多,他天天要上学,很忙,我只见过他两三次,是个很懂事很有礼的孩子。”

公孙门主见上官翎风眼睛红红地听着,暗暗叹了口气,继续说:“我跟着包大人在青州待了大概一个月,和你们一直住在一起,后来我和包大人去了其他地方,你们也回到了上官家。再一次见面的时候,是你们一家去了京城,那个时候小惜已经会走路了,才两岁,只是还不会说话,只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。”

公孙门主想到小时候的上官卫惜,忍不住笑了起来:“小惜跟你长得特别像,特别漂亮,却比你可爱多了,小小的一团,走得摇摇晃晃,擡头对着你笑,露出小米牙,能让人的心都化了。”

上官翎风默默地听着,想象着小儿子两岁的模样,心却像被刀割了一样。

公孙门主没有察觉,继续说:“你们那一次在京城住了很久,差不多有一年。对了,有人要对包大人不利,下了奇毒,幸而有我在,包大人才安然无恙。”

提到了包大人,公孙门主问:“包大人呢?他现在怎么样了?”

上官翎风默了片刻,道:“十年前岳父因病去世了。”

“什么?”公孙门主震惊不已,“十年前包大人就病逝了,怎么可能?”

上官翎风眨了眨泛红的眼,低声说:“自从娘子去世之后,岳父极为悲痛,病痛缠身,没几年就去了。”

公孙门主默然半晌,纵然只是这个世界的包大人,也觉得哀痛不已。他叹道:“包大人没了,真是太可惜了。”

公孙门主见上官翎风脸上滑下了眼泪,连忙把目光转到一边,看着昏暗的嘉峪关,想了想,还是问:“上官卫潮他们……是怎么没的?”

上官翎风沉默了一会儿,才哑然道:“小儿子六个月的时候一病没了,娘子伤心不已,卧床了一个多月。那年的中秋,勉强起来一起吃中秋宴,却吃了一个狼子野心的学生带过来的毒饼……除了我……他们都……”说到这里,上官翎风再也说不下去了。

公孙门主默默地听着,等上官翎风平静了一会儿,才说:“这件事情我也知道。上官家曾经因为这件事报了官,具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,但是上官家一个人都没事。”

上官翎风哽咽道:“那……就好。”说完,背过身去,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。

公孙门主见他这样,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,想了想,说:“你别这样,想想看,你虽然在这个世界里一个亲人都没有,但是在另一个世界的你什么都有:妻子温柔体贴,儿子孝顺懂事又上进,父母亲人也都在……”公孙门主看到上官翎风通红的眼,说不下去了。

上官翎风自己却说:“你说得对。”说完,嘴角还扯了一下,权当作笑了一下。

公孙门主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,左右看了看,随口说:“你怎么在嘉峪关,不是已经打赢了吗?”

“打赢了?”上官翎风反问。

公孙门主很快反应过来,说:“是我那边打赢了。”

“嗯。”上官翎风轻轻点了一下头,又不说话了。

公孙门主觉得眼前的上官翎风跟他那边的上官翎风差得太大了,连气氛都很尴尬,没话找话似地说:“说出来你都不信,解了嘉峪关之围的是你的小儿子,上官卫惜。”

“上官卫汐?”上官翎风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。

公孙门主不知道上官翎风误会了上官卫惜的名字,接着说:“听说上官卫惜拿着一杆红樱枪在蛮族堆里杀进杀出,如入无人之境,凡是遇到的蛮族,通通都被他杀死了,而且全都是要害。”说到这里,公孙门主忍不住赞叹:“肯定是你教的,小惜的武学天分也随你了,才十几岁功夫就这么高。”

上官翎风默了一下,却说:“我不会使红樱枪。”

“嗯?”公孙门主一脸惊讶,“那些伤兵全都亲眼所见,说小惜拿着红樱枪厉害得跟什么似的。他是你的儿子,不是你教的会是谁教的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上官翎风说。

公孙门主明白过来,说:“也是,就算教也是另一个你教的。”

上官翎风又不说话了。

公孙门主暗恼自己不会说话,连忙转移话题:“你是当爹的,肯定比小惜更厉害。小惜都能赢,你肯定也能赢。”

上官翎风听了这话沉默了片刻,说:“嘉峪关很快就会守不住了。”

“啊?”公孙门主十分震惊,“怎么会?”

上官翎风略微擡头,看看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不那么破败的嘉峪关,沉默了一会儿才说:“士兵老弱,兵器生锈,甲胄也残破不全,再加上缺粮少药,嘉峪关能够撑十天已经不容易了,顶多再撑三天就要破了。”

公孙门主一脸惊讶,说:“这些东西朝廷没有给嘉峪关送吗?朝廷这些年攒了不少家底,富得不行,为什么不舍得给嘉峪关送?包大人怎么能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?”他察觉到上官翎风的视线,恍然包大人在这个世界不在了,顿了一下,又说:“就算包大人不在,皇上呢?皇上会不管嘉峪关?要是嘉峪关被破,关内的百姓怎么办?”

上官翎风看着公孙门主理所当然的表情,顿了一下,才问:“你说的是哪个皇上?”

“还能有哪个皇上?管包大人叫姐夫的那个皇上。”公孙门主一脸着急:“我还给他把过脉开过方子,虽然身体弱了些,但是不像不顾百姓死活的人。你怎么不找他要东西?”

上官翎风怔了一会儿,才说:“你的那个皇上在五年前崩了。”

“崩了?”公孙门主傻眼了,呆立了半晌,才说:“那现在的皇上是小皇子,才十来岁的那个孩子?”

“小皇子?”上官翎风慢慢重复了一遍,说,“先皇没有留下任何子嗣。”

“没孩子?”公孙门主又惊了,着急地说:“怎么会呢?皇后怀孕的时候,皇上高兴地大赦天下,这件事谁都知道。”他顿了一下,反应过来,“哦,是我那边的皇上有孩子。”

上官翎风又不说话了。

公孙门主看着上官翎风冷硬的脸,无奈地说:“你这边怎么混得这么惨?”

上官翎风默不作声。

“让我想想还有谁能帮你?”公孙门主拍拍自己的脑门,从南到北想了一大圈,终于想起来:“还有晏家!晏家的独子在你们学院上了好几年学,期间一直住在你们家,跟你们家的关系很好。晏家有钱,只要你去一封信,晏家肯定什么都给你送来。”说完,公孙门主还催促他,“你赶紧写一封信,我帮你送到晏家,快去啊。”

上官翎风微微擡眼,低声说:“晏家八年前就没了。晏家的独子身亡后,晏家风流云散,不到两年就销声匿迹了。”

“晏家的独子死了?”公孙门主再一次目瞪口呆,想到曾经见过的玉树临风的少年,叹了口气,说,“我那边的晏淮活得好好的,人称玉面小财神,挣钱比喝水都容易。小惜跟他的关系特别好,跟亲兄弟一样。”

上官翎风再次默不作声。

公孙门主左右看看,问:“那你怎么办?”

“没怎么办。”上官翎风淡淡地说。

公孙门主听出了死志,连忙说:“你可别这样,你的两个儿子可不是好惹的。你的大儿子上官卫潮任东南节度使,把倭寇打得哭爹喊娘。还有你的小儿子上官卫惜,那可是能一杆红樱枪杀敌数千的主。要是他们知道我没帮你,或者知道你在这里有难,他们能把天掀翻了。”

上官翎风沉默了一会儿,说:“很好。”

“很好什么,我得救你。”公孙门主很着急:“我不能看着你留在这里送死。”

上官翎风看了他一眼,说:“我是这里的主将,不能走。”

“你是这里的主将?”公孙门主惊讶不已,“我记得嘉峪关的主将姓江,怎么是你?”

上官翎风顿了一下,轻声说:“江家已经没人了。”

公孙门主再次目瞪口呆。

公孙门主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被惊呆了无数次,他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能无用地重复:“怎么会这样呢?怎么会这样呢?怎么会这样呢?”

上官翎风依然默默无语,却也想问上一句:怎么会这样呢?

他还是他,却与另一外世界的他的命运截然不同。从哪里开始不一样?上官翎风默默想了想,似乎从小儿子六个月夭折开始。

他的小儿子在六个月的时候夭折了,而另一个世界的小儿子却活了下来。这就像一个岔路点,从这个点开始,他与另一个世界的他走上了两条完全不同的路。

直到现在,截然相反。

不过,都是他,既然另一个世界的他能够活得精彩,他也不能太差。

上官翎风望着不远处残破的嘉峪关城墙,冷寂许久的眼里闪过一簇火苗。

改变,就从这里开始吧。

完结了,彻底完结了!

虽然还有些遗憾,但是自我感觉已经尽到了最大努力,只希望下一本(不知弟弟兼职了阎王)会更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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