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像魏老爹和里正他们这般没有学问的人,也只是问问魏琛近日学业如何、可还顺利,魏老族长是见过世面的。
他当年虽只是在县衙做个县丞,但多少也懂得些官场上的事,对于科举一途更是清楚。
于是,关怀了魏琛几句之后,魏老族长便捋了一把髭须,问:“你如今已考过了小考,且中了小三元,已有了生员资格,本该入县学继续学业。但据我所知,咱们仪封已多年未出过你这样有出息的读书人了。那县学里多得是考了十几年都未曾中举的老秀才,你若是去了,我恐你被白白耽误了啊。四郎,我知你一向是个有数的,做什么事从来都是自己提前想定了主意,不由别人做主。但即便如此,我还是要多问一句,这些……你心里可都清楚?”
即便魏琛天资过人,但秋闱可不同于院试这样的小考,必得严阵以待。凡是稍微条件好些的士子,必定都是四处延请名师,若是魏琛没有,那便从一开始就是要落了下风的。
魏琛自然清楚他老人家心里担心些什么,也明白他的好意。但他只是微微一笑,道:“您放心,我前日去拜谢过恩师后便已同恩师讲明要进县学了。”
听见这话,魏学林非但没有放下心来,反而眉头蹙得愈深:“当真?你可要想好。这事可不是儿戏,也不是你要面子的时候。我听说你那娘子是个能干的,在镇上开铺子,已攒下不少银钱。虽说大丈夫理当立业持家,不该由妇人来供养,但今时不同往日,你理应明白才是啊!若是你顾惜面子,不愿意向你娘子开口,那便由我老头子去说!若是你娘子手头也不宽裕,那咱们村里人便是一起给你凑,也能将这些钱凑出来的!
里正本正在亲热地跟魏老爹闲聊,但也跟着将这边的话听了一耳朵,当下便接着话口附和道:“正是,四郎,若是有什么困难,尽管同我说,咱们整个村里的人都能帮你想办法!”
里正五十岁上下,同魏老爹年纪差不多大小,为人素来和善。他说出这样的话,魏琛一点也不奇怪。
但他深知,里正正直慷慨,可并不代表旁人也是如此。
更何况,阿芸的铺子开在镇上,如今全家人也都搬到了镇上。虽然看着风光,日子过得越来越好。但他心里清楚,齐家一直是个隐患,阿芸的生意做得越红火,齐家隐忍的越久,将来的报复可能就越凶狠。
他也愿意是他多想了,但却不能不有所防范。
“曾叔祖、里正,您二位的好意,我心领了。不过眼下父母家人都留在此地,我实在不放心去别处求学。更何况。县学于我而言已足够了”
他这话说得有些含蓄,里正一时没明白过来,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开口。
他刚要开口再劝,魏学林却抢先一步道:“你既这么说,那想来已经是打定了主意,我们便也不再多干涉了。”
里正不懂,但他却听得明白。四郎这话的意思,实则是说,即便县学里的先生学识不足以教导子弟考中举子,但凭他自己的本事,也尽够了。
“这……”里正有些迟疑,还要再追问,却被前来上菜的阿芸正好打了个岔,岔开了。
“曾叔祖,里正大人,久等了吧?这是最后一道菜,马上就可以开席了。”
“不妨事不妨事,你们在后头忙活,也是辛苦了。”里正连忙摆手道。
阿芸端上来的菜式一道道都是村里人未曾见过的珍品,就连见过世面的魏学林都不由心里犯嘀咕。
今日这一场席面,魏家想来真是要花不少钱。看来四郎这位娘子,娶得可真真是好,实在是个有本事的。
当初阿芸准备食材之前,魏琛便提前说过,不需做那些太精致昂贵的菜式,寻常的家常菜便好。
可阿芸又怎么肯听。她知道魏琛是心疼她的荷包,更心疼她赚钱辛苦。理智也明白,像他说的那般低调些是有益无害的。
可这样重要的日子,她就是想给他撑撑场面,不想叫人说他中了秀才又怎样,不也还是穷酸。
一刻钟后,十几桌的菜终于都上齐,也已近晌午,可把阿芸和周氏几人累得够呛。
谁知里正口中刚吐出“开席”两个字,便有一道尖酸的嗓音紧跟着传进众人的耳朵里。
“呦,我孙女如今这是发达了,就将自个儿娘家人忘了呀?怎的这样大的席面,却连请都不曾请我们一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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