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

王德荣虽被打了个皮开肉绽，但因蒋知年常年负责管着几处田庄，对各处铺子的盈利不如王德荣清楚，故而林夫人吩咐仍旧由他为姜芸挑一处位置上佳的铺子。

姜芸本以为林夫人所说的“帮她盘个铺子”只是叫人来帮忙掌掌眼、谈个合适的价钱，怕她和崔云落不懂里头的门道叫人骗了。

却原来她打的竟是“一步到位”的主意，准备干脆叫人从自己的那些铺子里头找间铺子改了给她做生意。

姜芸在一瞬间的错愕过后连忙推拒：“夫人，万万不可！您用来盈利的铺子若是就这么给我用了，于您而言岂不是损失巨大？”

林夫人轻笑一声：“傻孩子，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了？再说了，在你眼里，我便是个缺心眼的么？”

姜芸连忙摇头：“自然不是，可是……”

“实话跟你说了，我手上的那些铺子只有寥寥几家在此地，大多还在东都。而仪封的这些铺子里，唯有这王记糕点铺子是经营的最好的，可即便是这样，它一年的进项也不足千两。其余的便更不用说了，只要不亏损我便要念声‘阿弥陀佛’了。”

她将姜芸的手握进手中，柔声道：“所以啊，我只是叫王德荣从中挑间位置虽好、但生意却做得并不好的铺子给你，你担心个什么？真说起来，若是那铺子给了你，那我还要谢你替我解决了个麻烦呢。”

林夫人虽如此说，可姜芸心里明白，那些铺子即便本就经营不善，可凭林夫人的头脑，只要花上心思自然是能起死回生的。

不管怎么说，若真按林夫人说的那般，由她挑一间自己的铺子给了她用，那终归还是她占了林夫人的大便宜。

见她抿着唇，依旧不松口，林夫人只得无奈地又道：“阿芸，你便不要再拒绝了。你想想，那些位置好的铺子，但凡是铺子主人用心经营的生意都不会差，人家又怎会将铺子转手给你。而那些本就经营不善的铺子，除了铺子主人自己经营不善，多半也不乏铺子位置不佳的缘故，这样的铺子，你敢保证到了你手上便能叫它不重蹈覆辙了么？”

思虑半晌，姜芸终于擡起头，看向林夫人道：“那便这样——夫人匀一间铺子出来给我，先前王记那边那几样糕点的三成利润我便不要了，就当是盘铺子的钱。”

“这可不行！”林夫人果断摇头：“那铺子虽并非事事都经我手、由我亲自经营起来的，但账目我可一清二楚。且先前王德荣也跟我说过，你那几样糕点预计每样都能带来不下五百两银子的利润。他虽有些心术不正，但还是有些本事的，若非如此，我也不能轻易就这么饶了他。倘如阿芸你这么说的办，那岂不是就成了我欺你没经验，贪你便宜了？”

说罢，她见阿芸依旧执拗地不松口，轻叹一口气：“这么着吧，你那糕点的利减到两成。这本就是王德荣那厮原本打算给你的数目，不成想如今那一分利竟还是到了我这里。”

不等姜芸说话，她又故作威胁地道：“就这么说定了。若是这样你再执意不允，那我可要恼你了啊？”

她话说到这个地步，姜芸哪里还能再驳，只好应下。

最终林夫人在王德荣给出的备选的那三个铺子里，选中了丰乐街的一家原本是卖字画的铺子，命人腾出来给了姜芸用。

丰乐街上的铺子算是整个清泉镇位置最好的了，只因镇子上的那几个员外、乡绅多半都住在丰乐街旁的那几条街上。而这条街的铺子生意多半都很是红火，镇子上的那几家酒楼、瓦舍也大都开在此处。

至于林夫人这家卖字画的铺子，实是因着做了那一片喧闹中的一点静，多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，才致生意不佳。

而得知姜芸要开的是卖吃食的铺子之后，林夫人道：“这正好，原先卖字画正好与这铺子所处的地段格格不入，若是你卖吃食，便是如鱼得水了。虽说那街上还有不少酒楼，但也不是所有人家都有钱去得起酒楼的，寻常人多半还是往那些食肆里去的多些。”

从将铺子桌椅装潢都布置好，再到准备好一应需要的器具食材，姜芸总共用了六日功夫。

整个铺面不大，也就二十丈见方，但做点小生意足够了。

姜芸请人算了算，最后将开张的日子选在了六月二十六。

如今还剩两日功夫，趁着这时间，她决定先回姜家去看看姜冲。

一别两月未曾有机会回去，姜芸只中间去找郎中请他帮姜冲添些更名贵的补药时，才从他口中得知姜冲的近况。

不过三婶儿一直不曾叫人来报过姜冲有一次不好，只托人来替取过一次姜芸答应每月给她和姜老太太的钱回去，倒还让姜芸放心些。

如今魏家倒是无人再来管束姜芸了。无论她做什么事儿，只要不出格，都不会有人拦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