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皇帝乍闻此等劲爆八卦,惊得下巴都差点掉在了地上,结结巴巴道:“舅舅也会遭人嫌弃?”
“岂止是遭人厌弃,人家从头到尾都没对他有过半分真情,像舍弃一块垃圾一样扔掉他,他却发疯一样把人叼回来,像条狗一样赶都赶不走。”
人一旦气狠了,便专门向对方最痛处戳。
果然,叶叙川云淡风轻的表象轰然碎裂,心口闷痛,带得表情也变得狰狞,他死死按住胸口,厉声道:“住口!”
“只准你让别人憋屈,不让哀家以牙还牙吗?哀家偏要说!”
叶朝云的嘴好像也淬了毒汁一般,飕飕往外飞小刀子:“想来也能理解你那逃妾,你这般性子,除了忍辱负重的女细作外,又有哪个正常姑娘能忍得来?难道只有哀家一人有异心吗?你刚愎自用,冷漠多疑,谁愿意毫无保留待在你身边,到头来连你的枕边人都要算计你,知道么,这叫活该!”
“闭嘴!”叶叙川脸色铁青,摔剑怒道:“臣与她如何,毋需旁人置喙。”
叶朝云笑道:“也罢,哀家与先皇举案齐眉,琴瑟和鸣,没这份经历,倒也没法劝解你,你便守着她过吧,兴许哪日她心情好,能赏你个好脸色,只不过你要当心些,说不定是她又从哪儿弄来了毒药,准备下给你呢?”
她柔声道:“醒醒吧,时雍,她不爱你。”
叶叙川眼前一阵发黑,喉头微甜,叶朝云身为女子所特有的敏锐,让她的每一字都锥心刺骨。
他不明白,她怎么能如此冷酷地揭开他的疮疤,露出溃烂的伤口,此时,难堪与痛苦快将他整个人淹没了,哪怕叶朝云算计他,让他差点折损在北方战场上,他都没有那么痛过。
翻云覆雨的手颓然垂下,他张了张嘴,平生第一次感到无力。
只因他心里清楚,叶朝云说得没错。
他当真有那么贱,贱到烟年下狠手杀他,他还想替她开脱。
看着叶叙川色厉内荏,如同失去伴侣的野兽一般,又是愤怒又是受伤的模样,叶朝云终于捋顺了气。
心道你也不过如此,天下一物降一物,自己斗不过他,自会有人来收拾他。
“你要软禁哀家对么。”叶朝云闭上眼:“就像你软禁了那个女人那样。”
“好,你想就这样关着她,关到她死心为止,你猜猜,她还能乖顺多久。”叶朝云宛然一笑:“十天?五天?三天?那个女人可不一般,你给她一丁点缝隙,她都能顽强地钻出来……”
叶叙川大步行至她面前,不顾天家体面,一字一字道:“娘娘再敢说半个字,今后便再也不用踏出寝殿一步!”
小皇帝慌忙拉架,被叶朝云与叶叙川姐弟俩一同赶走。
“这儿没你的事!”
叶朝云对儿子道:“回你的寝宫去。”
离得近了,叶朝云才有机会细细打量弟弟。
他瘦得脸颊凹陷,面色也比从前苍白了许多,令她有种错觉,仿佛她只需拔下脑后金簪刺穿他的喉咙,她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。
但是,这个男人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。
她只想让他痛,让他稍微尊重她一些,而不想让他死。
叶朝云有时会沮丧地想,或许就是因为自己太过软弱,才无奈寄人篱下多年。
她根本做不到烟年这般狠心。
可若是不够嘴甜心狠,又怎能赢取叶叙川这种人的重视呢?
“哀家原也没想过能走出垂拱殿。”
她只轻轻一推,便挥开了叶叙川,自嘲道:
“哀家算是看明白了,这世上只有她能让你这般疯魔,你在报复她是么,不觉得这报复很可笑么?她在乎么?”
叶朝云戏谑的笑好似一把冰锥刺在胸口,叶叙川双目泛红,从心口一直冷到指尖。
自己倾心的姑娘不爱他,世间还有什么更能打散他的自信?
原来自尊心被刺穿的感觉那么疼,疼得他恨不能毁掉一整个世界,让烟年再也无处容身。
“大人!大人!”
御街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一个通身玄色劲装的青年人分开阵列,迢迢而来。
是叶叙川心腹暗卫。
禁军们默默让出一条通道,如同长刀劈开大海。
叶叙川冷冷道:“何事喧哗。”
那青年人双膝一软,跪在石阶前,似乎用了莫大勇气,才一闭眼,一狠心道:“禀告大人,烟年娘子毒倒了四个守卫,逃出府了。”
目前姐忙着洗冤,她没心情骂狗,我让太后姐姐骂一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