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郗礼散漫地斜靠在门框,漫不经心地扯嘴角:“你是我的新娘,这算占什么便宜啊,以前在南潭亲你的时候,也没见你羞成这样。”
温黎上手掐他的胳膊,杏眸湿润:“你好烦!”
“哟,还搞家.暴这一套呢。”男人浑身透着坏劲儿,笑着握着她手揉了下,“不就是蝴蝶结么,我给你系。”
温黎原想着自己系,现在既然贺郗礼开口,她将后背递在他面前。
“那你系吧,你会不?”她有点怀疑。
贺郗礼挑眉:“不信你男人?”
“你男人什么不会。”
温黎偷笑:“生孩子你不会。”
贺郗礼卡着她脖颈往他怀里压:“瞧把你得意的。”
闹了会儿,贺郗礼站在她身后给她系蝴蝶结,温黎等了足足两分钟,她忍不住扭头,看着男人眉心紧蹙,低头,顿时笑出声。
“你系的是领带吗?”
贺郗礼“啧”了声:“给我十秒钟,我去百度一下。”
温黎没给他时间,双手背后,三两下将蝴蝶结系好:“我系好了,我们走吧。”
贺郗礼又将系蝴蝶结的视频看了遍,帮她拎着裙摆,走出酒店。
外面温度零下,一行人坐直升飞机飞到阿尔卑斯山顶。
因为下雪,温度低,贺郗礼担心温黎感冒,两人摆好姿势,打光组,拍摄组立刻跟上,一个小时拍完成品。
贺郗礼将羽绒服重新裹在温黎身上,俯身将她拉链拉上,又将提前带好的暖宝宝让她抱着。
男人打着伞,举在两人头顶,单手搂着她:“冷不?”
“一点也不冷。”温黎摇摇头,眼眸里还藏着兴奋,“阿车,雪景真的好美。”
贺郗礼顺着她的目光回眸,两人站在山顶,视线向外眺望,无边无垠的雪景近在咫尺。
雪花啪嗒啪嗒地砸在伞面。
整个世界安静得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。
身后的摄影师将男女相拥的画面拍下来,永远定格。
回到酒店,贺郗礼提前放好温泉水,推温黎进去将身体泡暖。
泡完澡吹完头发出来,贺郗礼已经煮好了红枣姜茶。
等两人收拾好后,坐缆车前往酒店推荐的半山腰的篝火小木屋。
小木屋里应有尽有,温度适宜,还可以自主烧烤,提供的有酒,有果饮,也有咖啡。
烧烤的材料与食材酒店已经提前送到了小木屋,贺郗礼端着食材来到小木屋的二楼,温黎紧跟其后。
来到二楼,温黎这才发现小木屋的二楼是有玻璃房的,多层玻璃与外界相隔,内里有热风,很暖和。
烧烤架在离玻璃门相近的地方架着,贺郗礼烧烤,他对酒精过敏,温黎只拿了两瓶果饮放在一楼传送带里传至二楼。
“别忙活了,坐这儿休息会儿。”贺郗礼看她端着果饮,下巴指着他旁边的躺椅,“烤肉马上好。”
温黎喔了声,她没什么事做,支着腮帮看贺郗礼,与南潭的少年相比,轮廓比那时成熟硬朗不少,低头烤肉时,后脖颈的纹身痞气肆起。
“看入迷了?”耳畔传来男人低磁的嗓音。
温黎回过神,撞进贺郗礼玩味的眼神,她缓缓点点头:“我好有眼光。”
贺郗礼啧了声,斜她眼,嘴角挑起,将烤好的五花肉串递给她:“还挺会自夸。”
温黎重重点头:“那是自然。”
五花肉串发着滋滋的声音,香气四溢,含在嘴里,外焦里嫩。
“好吃不?”
“好吃。”
温黎举着一串五花肉递在男人嘴边:“我喂你。”
贺郗礼懒懒掀起眼皮,漆黑深邃眼眸落在她面颊,笑了下,咬下。
“行了,你吃你的,这儿的烤肉多着呢,待会儿凉了。”
温黎一口肉一口果饮,简直梦之天堂。
“少喝点啊。”
冷不丁听到男人的声音,温黎眨了眨眼:“知道啦。”
她忍不住小声嘟囔:“我奶奶都没这么管过我。”
贺郗礼嗤笑,捏着她下巴尖晃了晃:“不管你,你肚子疼了怎么办。”
温黎连忙抱着男人的胳膊:“开玩笑的,我会少喝的。”
贺郗礼低头睨她眼:“看火会不?别让烤肉糊了,我下去拿点东西。”
温黎:“保证完成任务。”
等男人走后,温黎每隔十多秒钟将烤串翻个身,没过几分钟,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她刚要扭头,脸颊贴过来一道温热。
擡眸,贺郗礼将煮的水果茶递给她:“尝尝,加了糖。”
水果茶里有她喜欢的凤梨,还有西瓜块,芒果块,和外面奶茶店卖的水果茶几乎没有区别。
唯一的,贺郗礼给她做的是热的。
温黎幸福地抱着水杯小口抿着:“好喝。”
贺郗礼偏头看她,轻笑:“喜欢就好。”
察觉到男人视线一直落在她面颊,温黎下意识朝他望去。
眼前忽地一黑。
贺郗礼修长的指尖落在她面前,粗粝的指腹擦过她唇角。
男人戏谑地道:“怎么跟小花猫样。”
温黎连忙拿起纸巾擦拭,发现唇角沾染着烧烤的孜然和辣椒,她脸颊热意徐徐上升。
嘴角仿佛还残留着男人指节的炙热与硬度。
贺郗礼低沉的声音撂下:“阿黎,擡头。”
温黎往上看。
雪不知何时停下,阿尔卑斯山脉仿佛近在咫尺,漫天繁星缀着一条银河,一闪一闪地,像是一道道光。
温黎突然想到多年前,贺郗礼骑着机车带着到山顶看星空,指着天空的星星,对她说,黎,代表一切的开始,是照亮黑暗的第一抹光。
从分手后,她再没见过如那晚般耀眼的星空。
而今,她见到了。
第二天,两人提前换好滑雪服和护目镜,从小木屋直接出发。
贺郗礼拎着两人的滑雪板,和温黎上了缆车,从半山腰坐到山顶。
到了滑雪场地,贺郗礼带着她来到新手区,温黎刚站稳,旁边两个外国人在他们面前重重摔了一跤。
温黎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。
贺郗礼好整以暇地看着她,轻笑出声:“怕了?”
温黎对上男人戏谑的眼神,她哼了声:“我才不怕。”
毕竟有贺郗礼在,她是不会受伤的。
“成,那来,我教你。”
贺郗礼向她示范着脚踩在滑板内,温黎照着学,只是雪太滑,滑雪鞋刚嵌进去,她整个人往前滑。
心猛地一跳,温黎忍不住叫出声:“贺郗礼贺郗礼。”
身后男人单掌抓着她的腰,像是拎只猫,将她抱了回来。
温黎牢牢抱着贺郗礼的臂膀,心有余悸:“吓死我了。”
男人低哑的笑声断断续续地传入耳:“胆子比那蚂蚁还小。”
温黎听着他的嘲笑声,瘪嘴:“第一次滑,总得有个心理准备。”
贺郗礼攥着她的手使她保持平衡,笑道:“别怕,有我在,不会让你摔的。”
有他的话,温黎的心安定不少。
“月退打开,放松,不用紧张,下坡往下滑的时候双膝微屈。”贺郗礼给她做了示范,“如果想要刹车,两脚控制着滑板呈八形。”
温黎听得一知半解:“我试试。”
贺郗礼踩上滑雪板,他看着温黎一边鼓腮一边吸气,哂笑:“我在旁边看着你,放心滑。”
温黎深吸气,闭着眼,惯性使她冲了下去。
凛冽的冷风夹着雪意在脸上刮着,温黎努力回想着贺郗礼的话,膝盖保持微屈状态,跌跌撞撞地往前滑,速度愈发快,她缓缓睁开眼,头顶是滑行的缆车,远处是遥不可及的山谷,美妙又令人兴奋。
只是没想到前方有一个滑雪的游客突然跌倒,温黎瞬间乱了阵脚,贺郗礼教了她往前滑,教了她刹车,却没教她怎么拐弯。
她控制滑雪板呈内八型,可由于慌乱,根本无法控制,她连忙喊贺郗礼的名字。
想扭头找他,却完全不敢,双腿颤颤巍巍地继续朝前冲。
没等她反应过来,贺郗礼从身后急速滑来,将温黎抱在怀里,在即将撞上前面跌倒者时,快一秒左压弯,抱着她冲向另外一个滑道。
男人的掌心穿过她膝窝,另一手抱着她,温黎吓得连忙抱着贺郗礼的脖子,身后的景色如风掠过,她擡头,只看到他线条流利硬朗的下颌线。
“想玩个刺激的么?”头顶落下男人磁沉的嗓音。
温黎脸颊贴在贺郗礼的颈窝,渐渐地,害怕被兴奋代替:“要!”
贺郗礼嘴角斜斜勾起,看起来轻狂恣意,他抱着她,朝着更深处滑去,所行之处,身后的雪花四溅,直至一道几米的悬崖边缘——
贺郗礼抱着温黎,跳着滑了下去。
强烈的失重感使温黎尖叫出声,她环着男人的脖颈,紧紧闭上眼,任由冷风扑在面颊。
贺郗礼笑:“阿黎,睁眼。”
温黎缓缓睁眼,被此刻的景象震撼,远处是波光粼粼的湖泊,冰面被太阳反射,异常耀眼。
她擡眸,对上男人幽亮深邃的眼眸。
一如多年前的少年,桀骜张扬。
在阿尔卑斯山待了三天,两人回京北。
十二月三十一日,贺郗礼包机将一行朋友送到海岛。
明明在京北是严寒的冬日,在海岛,却是炙热的夏天。
贺郗礼原本不想带小白梨来的,有的猫咪空运坐飞机可能会有应激反应,许是他们去阿尔卑斯山将小白梨丢家三天,一回到家,它便缠着两个人。
似是察觉他们要外出,小白梨黏在温黎怀里喵呜喵呜叫,两人一商量,只能将小白梨也带上。
贺郗礼提前准备好小白梨的免疫证明和装猫箱,而后带着它一同飞向海岛。
好在小白梨身体状况不错,到了海岛,猫脸塞在温黎咯吱窝里不出来,只一会儿,看到海岸的蝴蝶,喵呜地从她怀里跳出来扑蝴蝶去了。
贺郗礼在海岛买了幢城堡,一行人晚上在这里过夜。
他们请的人并不多,靳司屿,绫苏冉,时延,岑溪,李奕祠,吕思雨,覃琴,张毅荣,还有温黎的其他同事。
伴娘,伴郎服都是高级定制的,婚礼现场请了专业的人员进行布置。
坐了一天的飞机,大家都累得不行,摊在城堡里的沙发上一动不动。
小白梨也窝在温黎腿上打瞌睡。
城堡的大门敞开,顺着大门还能看到岛外波光粼粼的大海。
时延忍不住感叹:“知道我想到什么了吗?”
李奕祠问:“什么?”
“我想起咱们在南潭青野山说过毕业要去海边旅行的。”
只是那年的暑假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,原以为海边旅行就此中断,没想到他们最终还是来到了海边。
“是啊,海边旅行变成了参加贺哥和温妹妹的婚礼。”
听着几个人的揶揄,温黎脸发烫。
贺郗礼踹时延一脚:“怎么,不想参加啊?”
“这话说的。”时延说,“怎么可能不想参加,要知道当初我们都认为你和温妹妹先结婚的。”
温黎愣了下,掌心被攥起,她看向贺郗礼,男人低笑一声:“是。”
他只会和她结婚。
温黎低头看着他们十指相握的手,嘴角轻轻扬起。
“真服了,在哪儿都不忘秀恩爱。”
“来来来,来玩游戏啊,来祝贺贺哥温妹妹最后一晚的单身夜。”
岑溪:“黎黎和贺郗礼都领证结婚多久了,还单身夜呢。”
时延:“......”
“玩什么游戏?”
“除了真心话大冒险也没别的玩了。”
“那就这个咯。”
一行人围在一起,规则没有变,依旧是酒瓶转到哪个人,那个人便选择真心话或大冒险,若不想回答或不参加大冒险,则选择喝酒。
哪儿知第一轮的酒瓶正对上温黎旁边的男人。
贺郗礼敞腿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,见状,他挑眉,覆着玫瑰刺青的掌背还握着她的手摊在男人的膝盖上,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。
“贺哥,选什么啊。”
知道这几个人坏心眼,贺郗礼没选大冒险:“真心话。”
时延使嘿嘿笑几声:“不好意思了贺哥,我贼想知道你第一次用了多久?”
这个问题一出,众人起哄。
温黎的脸皮薄,瞬间红了个透。
贺郗礼低头笑骂了句,直接上脚踹了他一脚:“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啊。”
“我喝酒。”他散漫地说着,一边将酒端起。
说着,温黎还没阻挡,贺郗礼已经将面前的酒喝掉。
将和她有关的话题护得严严实实。
没过多久,一行人玩疯了,七零八散地醉躺在沙发上。
贺郗礼酒精过敏,看在他明天要结婚的份上,众人也都饶了他。
这回的游戏绫苏冉输的多,喝得也多,此时醉醺醺地躺在沙发上,温黎刚想扶着她回楼上,却看到靳司屿抿着唇,弯腰将她抱起。
“行了,别管他们了。”贺郗礼凑过来,“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温黎的手被男人攥着,被他从城堡里带着跑出去。
城堡外种植着各样花草,夏风轻抚,鼻尖萦绕着馥郁的花香,他们往前跑着,温黎看着贺郗礼的背影,仿佛回到南潭大礼堂,少年的贺郗礼牵着她的手带她私奔的那一刻。
温黎被他带到了海岛的边缘。
无边无际的大海,在月下显得波光粼粼,海浪拍打在礁石上,海盐味挟着风的气息拂来。
温黎看向贺郗礼,杏眸弯弯:“背着他们,带我偷偷看海呀。”
贺郗礼低头睨她,嘴角扬起弧度:“是,来带你看海。”
她被男人拥入怀,他下巴抵在她脑袋,说话时都在震动:“阿黎,现在倒数五个数。”
温黎眨了眨眼,乖乖地数数:“5——”
“4——”
“3——”
“2——”
最后一秒的“1”,被环绕海岛四面肆意的烟火声所掩盖。
“砰”“砰”“砰”,整面天都被五彩缤纷的烟火晕染,波光粼粼的海面像是打碎的万花筒,耀眼又夺目。
这场烟火足足放了一个小时。
伴着烟火,男人低头,他低声道:“阿黎,雪我会带你看,大海,我会带你去看,烟火,每年都会有。”
“我,每年也都会陪伴在你身边。”
温黎眼睫微颤,眼眶湿润。
贺郗礼唇角上挑,深邃的眼眸如无垠的星辰,他在她额头一吻:“生日快乐,阿黎。”
“这次,贺郗礼永远不会食言。”
来咯,小仙女们晚安啦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