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风(1 / 2)

等风也等你 八斤蜜柑 3223 字 5个月前

等风

温黎锁上商店门,拉卷帘门时个子原因,她需要踮脚才能够到把手。

一只手越过她的脑袋,温黎擡头,贺郗礼下颌抵在她眼前,他握着把手轻轻一拉,弯腰将卷帘门拉下,上了锁。

温黎跟在他身后,贺郗礼人高腿长,他双手抄兜散漫地往前走,走几步,停下,侧眸看她眼,放缓步伐。

水果店离商店并不远,走路五分钟的路程,走到店内,温黎发现老板准备下班,她连忙从摊位里挑了一颗又大又红的苹果。

“是送人的吧?”老板笑着说,“今天平安夜,不少学生来买苹果,闺女你要装饰纸吗?”

温黎点头:“要的。”

老板递给她一叠:“随便选。”

贺郗礼看着温黎垂眼在里面挑选包装纸的模样,心里划过一阵他也说不清的情绪。

在温黎挑选过后,贺郗礼在她擡眼瞬间淡淡地移走视线。

走出水果店,温黎将平安果递给贺郗礼。

贺郗礼没接,他低眼,嘴角斜斜勾着,笑得有点坏:“就没了啊?”

温黎眼睫抖了下,脸颊的温度被他灼热的眼神盯得有些发烫,她想说的话在舌尖含了许久,她没开口,他就耐心地等着她。

顿了好久,温黎擡起眼,认真地道:“贺郗礼,希望你平安喜乐,未来前途光明,你会站在顶峰的。”

贺郗礼单手握住平安果,挑眉:“你呢?”

温黎愣了下:“我?”

“嗯。”贺郗礼状似随意地问,“那你在哪儿。”

温黎几乎一瞬明白他的意思。

-你会站在顶峰的。

-那你在哪儿。

没等她开口,贺郗礼视线落在她身上,懒懒地道:“你也会。”

你也会站在顶峰。

温黎擡头,抿着唇问他:“如果没有呢?”

贺郗礼黑眸盛着恶劣,语气不容置喙:“那就把你绑过来,或者——”

他那张桀骜骄傲的脸庞划过轻笑:“我来陪你。”

温黎心尖颤动,脑中的那根弦仿佛绷紧又断开。

她将他的话过了一遍又一遍,猜不透贺郗礼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
像是根羽毛,在她心尖挠啊挠,痒痒的。

一路无言。冬日里的南潭街道极安静,只余下他们两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。

“贺郗礼。”温黎低头看着她的脚,“你怎么劝张川拿出来录像,他又是为什么会同意上电视台作澄清啊。”

“他良心发现了呗。”贺郗礼把玩着手里的苹果,扔一下接住,懒散地道。

温黎不相信,如果张川良心发现,为什么不早点将录像拿出来。

“想那么多做什么。”贺郗礼薄薄的眼皮垂下,散漫道,“总之,温叔赵姨已经清白,你应该为他们高兴才对。”

温黎望着他,少年站在这里,是任何人都不会拥有的热烈与赤诚。

她脸上漾着笑意,重重地点头:“嗯!”

走到半道,温黎突然道:“贺郗礼。”

贺郗礼侧眸,一侧眉毛高挑,这个动作在他身上看起来又痞又帅:“在呢,怎么了。”

温黎小走两步,脚尖抵在他的,仰头,以这个角度,能看到他突出的喉结,那颗黑痣随着喉结滑动显得格外的欲。

她眨了下眼,轻声问:“我,我能抱抱你吗?”

贺郗礼似是愣在原地。

温黎说完这句话脖子在一刹那被温度熨贴地发热,她懊恼地偷偷捏自己的大腿。

她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。

头顶传来低哑的笑声,飘入耳中,苏得人软了半边身体。

“那不行。”他淡道。

温黎擡起头,倏地与贺郗礼四目相对。

他轻挑下眉,目光直白露骨又放肆,又挟着邪野劲儿,见她看过来,散漫道:“只有我女人才能碰我。”

温黎脸颊有些发烫,也有些失落。

她简单收拾下情绪,想了下说:“那你还挺守男德。”

贺郗礼啊了声,擡眉骨的动作看起来有点痞:“我们贺家从我这代开始,初吻初.夜都得留给自己心爱的女人。”

温黎根本没反应过来他竟然当面对她说这些事,虽然从绫苏冉那里听过同样的话,可说的人不一样,给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。

她飞快移走视线,忍不住小声道:“你……你脸皮好厚。”

贺郗礼瞥到她一点一点红透的耳尖,嘴角牵动,笑着扯着她帽子:“欸,你害什么羞。”

“问你呢。”他懒洋洋地问。

温黎力气不抵贺郗礼,整个人被他扯着撞到少年胸膛,她抓住自己的帽子戴上掩饰她发烫的脸颊,否认:“我才没有,你看错了。”

“老子两只眼视力可是5.2。”他嗤笑,“能看错?”

温黎燥着脸,没理他。

其实她很想问贺郗礼,能看出来她对他的喜欢吗?

走到楼栋门口,贺郗礼没走,而是跟在她身后上楼,送她回家。

白炽灯乍亮,温暖地照着前方的路。

温黎看着墙壁上两人的影子,贺郗礼高大的身影和她离得好近,她微微仰头,墙壁上的影子也跟着动。下一秒,贺郗礼的影子忽地向前倾,两道影子亲密地交叠,像是接了个吻。

温黎心尖一跳,她连忙回过神,手捧着脸颊降温。

到了六楼,贺郗礼和上次一样,撂下一句:“走了。”

温黎在他下到休息平台时,指尖抓着钥匙,突然开口:“注意安全,到家了给我发条消息。”

贺郗礼仰头看她,嘴角勾着坏坏的笑:“成。”

等人离开,温黎拿钥匙开门,刚进门,她听到里面电视传来新闻主持人的声音,和她刚才在店里听到的一模一样,她心里猛地一跳,没用脱鞋走进客厅,发现奶奶躺在地上,她吓得浑身发冷:“奶奶!”

温黎头脑一片空白,连忙拨打救护电话,她小心翼翼探了下鼻息,一遍又一遍喊:“奶奶你醒醒啊,我是温黎。”

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脚步声,温黎下意识回头,看到贺郗礼跑过来,眼泪顺着眼眶落下来。

“电话打了吗?”

温黎看着贺郗礼小心翼翼地将秦秀英抱到沙发上,不知所措地道:“打了,没有通。”

贺郗礼只停留半秒,对温黎说:“帮我把奶奶扶我背上,你下去叫出租。”

温黎看着奶奶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模样,她抹掉眼泪,她托着奶奶的上半身。

贺郗礼半蹲在沙发前,安稳地握着秦秀英的腿挪至他背上,起身,坚定地看向温黎:“信我吗。”

温黎眼眶还泛着红。

贺郗礼漆黑的眼眸落在她身上:“二十分钟。我会比救护车还要快地将你奶奶送到医院。”

温黎和他对视,内心深处依旧被恐慌害怕填满:“我信。”

“好,你帮我叫出租车。”贺郗礼说,“冷静点温黎,奶奶不会有事的。”

温黎锁上门,率先跑下楼,贺郗礼下颌紧绷,不敢分心一毫,背着秦秀英下楼。

冬天夜里的出租并不好叫,温黎跑了一条街都没看到一辆车。

她急得眼泪再次流下来。

贺郗礼就这么背着奶奶往医院跑,温黎托着秦秀英的后背穿梭在南潭的街道。

跑到前面十字路口,终于拦到一辆空车。

到了医院,秦秀英被送进急救室,温黎站在门口焦虑地等待着,不同的是,这次身边有贺郗礼陪伴。

“奶奶会没事的。”贺郗礼问护士要了一次性水杯接了杯热水递给温黎,沉声道,“别怕。”

温黎手捧着水杯,仍然没有底,她没想到奶奶还是看到了新闻。

“都怪我,如果我提前将电视线拔掉藏起来,奶奶也不会看到新闻,也不会再次犯病。”温黎忍着哭腔。

贺郗礼:“不是你的错,温黎,别这样想。”

秦秀英被推到病房,温黎跑过去找主治医师:“张医生,我奶奶她怎么样?”

张医生摘下医用口罩,他说:“你奶奶已经醒了。”

温黎松了口气:“张医生,谢谢您。”

“你奶奶这次心脏病犯的原因可能是激动,受了刺激引起的。”张医生犹豫了下,尽管不忍心,他还是说,“你奶奶可能熬不住多久了。”

“怎么可能呢。”温黎急忙说,“有什么办法能救奶奶吗?”

张医生:“脑梗是无法救治的,你奶奶心脏只有一个办法,做心脏搭桥手术,但你奶奶年纪你也知道,年龄大做这个手术也有一定的风险,即便是手术成功,谁也不知道你奶奶能熬多久。”

温黎擡起头,抿唇:“张医生,能不能晚点做?我现在的钱还不够。”

“几十万可不是小数目,何况,你还要上大学,术后你奶奶还要住院,检查费用,医药费……等等一系列的费用都是无底洞。”

温黎透过病房的窗户看向躺在床上的秦秀英,轻声说:“小时候,是我奶奶带我长大的,我生病,奶奶背我去看病,喂我吃药,小时候给我洗衣服给我做饭,担任了爸爸妈妈的角色,如今奶奶生病了,我也长大了,若有那么一丁点的生机,我都不会放弃给奶奶治病。”

只要奶奶能治好,能安享晚年,她再累点也无所谓。

贺郗礼走过来,将买来的烧麦和热豆奶递给她:“吃点。”

温黎摇摇头:“不想吃。”

被强硬塞进她怀里,贺郗礼淡道:“不吃哪有力气照看奶奶,快吃。”

温黎:“你呢?”

“不饿。”他随意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