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死
项小玉还没说什么话就被一碗药灌“哑”了,根本不知道这些强人捆了她做什么,只是因着不想死,所以一直窝囊着做出一副顺从模样,只盼着这伙强人作弄她过瘾了之后能放了她。
现在莫名其妙被带出京都,心里又喜又疑。
喜的是至少她不用太担心皇宫的搜捕了,离得越远越不容易被抓回去。
疑的是这伙强人为什么要把她带出京都,又要带她去哪里呢?
这个华服女子虽不是她们之间最年长的,也不是最强壮的,但应是这伙人的首领。项小玉看她们手上有人马有货物,装成行商人的样子,却知道她们绝对不是真正的商人,或者说,不是单纯的商户,一定有其她隐藏的身份。
她没敢再动脸,只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对方。
华服女子明显是知道她的长相有异常的,只是不知对方是真知道她的异常之处是像新帝,还是把她错认成了谁。
项小玉有些懊悔,刚被抓住的时候居然被对方慑住了,没能交谈,导致她现在两眼一摸黑,什么信息都不知道。如今她“哑”了,也不方便问,实在难熬。
这里还是京畿左近,华服女子一心赶路,没有同她解释的意思,只让人给她脸上糊上马粪。
项小玉抗拒着后仰身体,隔着树叶拿着马粪的机灵女子嫌恶地呵斥她:“麻溜让老娘糊上!不然糊妳嘴里!”
项小玉被吓得一个瑟缩,只能委委屈屈地闭上眼睛,任对方往她脸上糊了马粪。
机灵女子嗤笑:“谁让妳刚才吐了?那可是好东西!金贵着呢!”
不想糊脓血,就糊马粪。
总得把脸遮上。
项小玉又想吐,生生忍住。
马粪总比脓血好,至少不会有人染上的病。
出了城就要提速赶路,再不能牵着她一步步慢慢走。
项小玉被糊了一脸马粪后,就被赶上一架装满货物的马车,一路颠簸着北去。
这群人路上换了好几身行头,一会儿是卖货的商贾,一会儿是外出探亲的少庄主,几乎都在赶路,没什么休息的时间。
就这么一路赶到了北地边境,似乎打算多住些日子,这才找了个大客栈住下。
项小玉的屁股都像碎成八瓣,全身都疼。
离开京都三天后,她的声音就慢慢恢复了,心下一块大石落了地,她就开始问她们要带她去哪,要做什么。
这伙人根本不回她,只说到时候她就知道了。
直到此时,她才隐隐猜出目的地。
“这是要出关?”
一路上她虽然没有得到正面回答,也琢磨出一些东西。
这群人里有一些汉话说得不流利,甚至有两个只会基础的汉话,偶尔蹦些词汇出来,比如“吃”“睡”“穿”这样简单的生活用语。其她的根本说不清楚。
有的时候还会叽哩咕噜地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语言。
她开始以为这些人是外地人。
大瀚幅员辽阔,不同地方的人有不同地方的语言,互相不通,她听不懂也正常。
此时却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意。
这些人,好似是外族人。
项小玉知道在缺衣少穿的民间,因为吃得不好营养跟不上,会造成头发稀疏或是枯黄。她原本以为这伙强人住在那样低矮阴暗的窝棚里,衣裳也那样破烂,头发发黄是因为缺少吃食。
可这一路行来,她也懂了,这些人不是没有钱,她们甚至连身份路引都有好几套不同的。
这些便是合法的,都要花大价钱办,更何况是假的?
她们根本不缺钱,也不缺吃食。
高壮女人身上的肌肉也是真的吃得好练得勤才能长出来的,不是虚架子。
她们是异族人,她们的面孔虽然和汉人似乎没有什么不同,皮肤的颜色和眼珠的颜色乍一看也都差不多,但终究是不一样的。
她们的黄头发就是铁证。
项小玉被困在宫里长到现在,正经书读的少,旁的事知道得就更少了,这也是她没能在第一时间就把这伙人的来历认出来的原因。
还是这段时间北上,路上多少有了些见闻,她才半看半猜推测出来的。
而这群人在离边境越近的时候,就越发不遮掩起来,有的时候头巾都不裹,甚至当着她的面也用异族语言说话——反正她听不懂。
项小玉想了又想,也没明白对方要对自己怎么样。
而对方对她脸的看重,也已经表明她生得像新帝的事,对方是知道的。
项小玉不是没想过逃跑,但一路行来,多走小道,荒郊野岭的,晚上扎营时都能听到狼嚎虎啸,她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女娘,独自逃跑必不能活,还是得紧跟这群强人才能保住性命。
而到了不得不进城镇补给之时,她也曾想向人求助过,很快被发现,以她是逃奴为由扭了回来,旁人也没有多说什么,反而看向她的目光多有鄙夷。
“劝妳别耍花样。妳能逃到哪儿去?”
临出关之时,高壮女子又拿着碗药汁欲灌,项小玉忙叫:“我自己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