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说的。
殷夜熹有点起鸡皮疙瘩。
她实在无法,只得应了他的企求。
要是再对他优待下去,怕他又要说些做些什么,反而不利于他身体的恢复。
“行了,朕知道妳的忠心。这样,妳先去尚药局领新药,这里有知昼就行。”
如意自知身体不好,特意提了个能担事的知昼上来当副领。
殷夜熹看他生得秀眉狐眼,安静不多话,不是先前茉心挑的那种眼睛滴溜溜乱转心思多的,心里就喜欢,允了他们的安排。
殷夜熹叮嘱如意神息丸的异处,必要好生保存,第二日就收到了神息丸被盗的消息。
消息是芈九报上来的。
如意当场就白了脸跪伏在地。
殷夜熹看了看他,有些明悟:“妳拿的?”
如意颤声答:“是。奴罪该万死,偷服了一颗神息丸。”
殷夜熹第一反应是药不能乱吃:“妳吃了?来人,宣太医!”
太医昨日才给如意看过,今天就听说他服用了神息丸,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。
神息丸一事,殷夜熹只同太医院的院正说过。
她当然没提断绝子嗣一事,只说这种药极烈,不是寻常人能服的。用得不好,就会像任家曾给任太后示范时的病例那样,吃完当场就吐血而亡。
院正仔细把了脉,沉吟片刻,道:“脉相比昨日好了许多。”
更有力了。
她感叹:“不愧是上古神方‘神息丸’!”
院正感慨完又兴奋起来。如意可是活生生的病例,她可得好好记录在案,将来也好留给后人。
神息丸似乎从没有给男人吃过。因为此药极为贵重,男人若是得了这种重病,家人不会舍得花重金买下这药给他吃。且此药十分难得,便是普通的有钱人家,捧着重金也未必能买到。
如意身为男子,服用神息丸,实在是天降一个好病例。
院正欢欢喜喜地拉着人走了,她有好多问题要问。
待如意回转,殷夜熹问他:“神息丸的全部药效妳还记得吧?”
如意垂首:“奴记得。”
殷夜熹点头:“那妳也该知道,服用神息丸会影响子嗣,唯有伴侣吃下相方药,才能生出孩儿。神息丸已经不多,相方药更是没有。妳待如何?”
相方药与神息丸不同,是任家每次要用的时候临时调配的。如今任家主家都死绝了,也不知道未来太医所能不能配出来正确的相方药。
如果不能,恐怕如意今后还不能正常的结婚生子。
宫侍和宫婢不同,到了年纪若是没有被皇帝收用,是可以出宫嫁人的。
如意如今还小,再大几岁也不知他会不会后悔。
“奴那日便说过,愿长留宫中,替哥哥报恩。”
如意表示他不敢奢求太多,只愿一生一世服侍她。
他服药也是为了治好自己的胎里弱,能更好地替圣上办事。
殷夜熹待人换了班,同左右叹气念道:“他也是忠心。且太医院那边还用得着他,要日日记录他的身体状况。板子便先记下吧,先罚俸便好。”
至于其她的惩罚,还是要的。如今她身边的宫侍首领已经成了知昼,如意没被贬去浣衣局已经是太医院力保的结果了。
从吾倒有几分理解如意想要身体快些好起来的心理。
当下属的,想给主上进忠,这种想法她能懂。
于他而言,如意唯一的错处是在于他偷服了再难复制的神息丸。
私下也痛斥过如意:“主上将神息丸交予妳保管,妳怎能监守自盗?”
此药贵重,新帝知道药性,自己肯定不会服用,但难保将来不会需要用在别人身上。
如意今日偷服一颗,将来就少一个制敌的有效工具不是?能在强健她人体魄的同时断人子息呢!多神奇的东西。
从吾没从此事里看出别的。
束英彦得知此事,倒是猜出几分如意的心事。
若单只为了更好的尽忠,好生调理身体,或是干脆急流勇退,替主上物色更得力的属下便是了。偷服神息丸本身就是在违背圣命,真正忠心的人是不会这样做的。
如意是有了私心啊!想长久留在圣上身边的私心。
束英彦如今在家中散心,不在御前。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她正在园子里种花。
现下是冬天,其实无甚花好种,不过调配些花泥,处理一下枯枝败叶。
她满手脏污,听完怔了会儿,回头对随宅赠送的管家道:“如意被罚了俸,必定手紧,回头拿五十两金给他。”
宫里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。如意又被夺了职位,正是需要钱的时候。
都是天下可怜人,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,她也没有什么好能帮忙的,就给他点钱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