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大小姐(30)(1 / 2)

旧情 一卷丹青 3655 字 5个月前

她是大小姐(30)

幸好没撞到发动机,要不然起火就完了。

她呆了很久,久到后风冷冷的灌了进来,久到巴桑唤她下车。

“这是车子自己跑的,”他说,正反话在嘴里都能嚼得好听。“我本来是想把你放下去的,国道下车不安全嘛,谁知道一下车就碰到了草原上那么多的石头……”

苏瑶盯着后排一句话没说。

巴桑察觉到不对,直接开了那边车门,把她弄出来。这个人太惜命了,开车是龟速,睡觉只要没正事干什么都能睡,也不贪食。

他嘲笑,估计也知道下辈子很难投到这么好的胎。

弄出来抱着,结果一抹,眼底湿润一片。

巴桑语气轻柔了些:“干嘛啊,小公主,害怕了?不会伤到你,我开车有分寸的。”

停了几秒,苏瑶才哇的一声哭了:“我以为你不爱我了。”

“爱什么?”他不解。

不用哭哭啼啼说半天,巴桑也想明白了:“哦,你是觉得我不挽留你就不爱你是吧?”她说是,他无奈,只说怕说多了烦她,而且尊重别人不好吗?

其实想想也是,苏瑶把那副画看得和眼珠子一样,怎么会没事想着耽误时间回去呢。

“小公主,”他顿时心软了不少,哄道。“你有点不舒服的地方,都要说出来。巴桑多吉很笨,不聪明,只要你要是肯讲给我,我肯定会改的。”

苏瑶闷闷地说,“……你应该要清楚我要干什么才对。”

“巴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,”草原上一步一个脚印,他在说。“肯定你要告诉我才知道啊,你身边那些人从出生就跟着你了,他们肯定很了解你啊。”

巴桑说:“而我和你分别太久了,给我一点时间,多说,多沟通,好不好?”

终于,这位娇贵的公主点了点头。

像是回到了失忆的时候,她安安静静地被他抱着,见他在导航上搜索附近的聚集地走过去。草原上阵阵寒风袭来,吹得枯黄的草迎风飘摇。

在苏瑶没来藏区之前,她其实真去过几次内蒙,内蒙夏天的草长得很旺盛。

她以为西藏应该也很旺盛,结果一下拉萨,拉萨这座城市周围的山都枯黄一片。

石头超级多,央拉说拉萨的阿佳都用石头来教育小孩。

也是去了林芝才见了一抹绿。

这些风中摇曳的小黄草,艰难地求生着,他们也找到了人类的聚集地,今天晚上终于不用呼呼吹冷风了,巴桑也凭借着一身藏服和双方锁定了身份。

他放她下来,和那个在外的人说话问路。

这一次,苏瑶能听懂他们俩的话了,因为他们说的是汉语。

原来藏区之间的人真不能互通语言。

她之前听说过一次,藏区除了卫藏安多康巴三大藏区以外,还有嘉绒、白马等等小的分支,语言除了三区边界以外都不太相通,苏瑶完全想象不到这个情况为什么会发生。

粤语是以广州音为标准音,大家说得粤语虽然有俚语的分别,像惠州这种地方还会融入客家话的粤语,但大家讲的起码都能互相听懂个大半。

可是藏区为什么会相互听不懂,这个地方明明有着第一个达到国际音标标准的语言。

巴桑也说过,学了藏文音标基本上就能读写了。

那她能读写了,为什么其他藏区不能读写,藏文音标难道是各区一个读法吗?

而且音标有读音,为什么会没有统一的标准音?

他说了半天,和这个学语言基本上是靠记忆的人说,统一的音标学了之后,各区的拼法是不一样的,所以大家除了最基本的用语以外是不太互通的。

苏瑶听了半天,只觉得他们要快点统一标准音。

他摇头,只说各区人数都差不多,标准音根本选不出来,但是拉萨话在西藏勉强是通用的。

巴桑期翼地问她要学吗,她摇头,等他们打完再说吧。

要不然,费了老大劲儿只有快两百万人懂她在说什么,太没性价比了。

正想着那头说完了。

巴桑回头,“瑶瑶,走了。”

那个戴红色头巾的康巴汉子邀请他们住他家里,他们俩聊了几句,他就准备把门锁上了,因为晚上的牧区特别危险,过段时间野牦牛求偶期家里更不安全了。

巴桑也知道一些,说是野牦牛会跑到家牦牛身边求偶,一个不慎就会把夜晚外出的牧民给撞了。

两个人聊着天,她坐在一旁听着。

听着听着,苏瑶才知道原来野牦牛才是藏区野生动物危险榜榜一。

“干嘛不把他们都杀了?”她疑惑问,“那些对人类有威胁的动物。”

这下两个人都诧异地看了一眼苏瑶。

是巴桑先开口:“不能杀啊,他们也生活在青藏高原,也是这里的一份子,我们和他们要学会和谐共处,为什么要杀了他们?”

她已经习惯他经常说傻白甜话了,恶狠狠道:“丛林法则,弱肉强食!”

苏瑶很快兴致勃勃地告诉两个人自己在俄罗斯打猎的事情。

俄罗斯法律是规定允许杀一部分的熊的。

前提是合法。

在漫长的冬季,荒无人烟的猎场,诚挚地欢迎着每一位远道而来的贵客。

他们带着珠宝和羊绒靴子踏进带着壁炉的木屋。

端起猎枪,有专门的的猎人指导,剖下熊皮,有持证的剥皮师进行加工,贝加尔湖旁血淋淋景象,化作一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。

她告诉他们怎么用枪突突了他们,怎么近距离与熊搏斗,怎么杀熊。

听那个对面狂野的康巴汉子眉头一突突地跳,原本偷偷摸摸看脸的动作,转而狐疑地打量起她细瘦的手臂,目光满是说不尽的怀疑。

苏瑶开心地说着这些,一问细节都不懂,因为全是编的。

最后,康巴汉子被说服了,她更雀跃了,果然结合一点猎人的真实经历更真一点,洗澡前还听见那人和巴桑说:“……她活得真快乐。”

等到洗完澡,到了主人准备好的房间,苏瑶还躲在被子里嘎嘎傻乐。

灯光昏暗,床榻上陷下去了一角。

她掀开被子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“我和你一起住啊,”他低眉凝着她,“这家是两个兄弟,有一个其中睡了,万一他们对你心怀不轨怎么办?”这个人怎么突然注重起危险意识来了。

以前……

苏瑶一愣,巴桑突然一笑,“当然了,瑶瑶会空手搏斗保护自己,对不对?”

她被逗得笑死了。

一时也没反驳,过了分秒,才撞进那双满目星河的眼眸里。

反应过来:“你每次无论什么话都说得好听。”

巴桑笑:“我肺腑之言啊。”

苏瑶不想说了,肺腑之言,哪有人连想和她睡觉这种心里渴求都找个由头,别人进来她会报警,轮不到他多操心,一天天都快成老妈子了。

窗外的星灯霎时明亮,眼皮却突然少了一层光。

他俯身下来,似乎是瞧见了什么稀奇的珍宝,好像是她小时候看不懂罐子的构造,捧着手心里,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的样子。

苏瑶擡眸:“你身上穿的还是白天的衣服?”

“对。”巴桑说,他身上还是那件绸缎衬衫和裤子。

她嘴巴一撅,他笑了下,似乎找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,终于伸出了一根手指。

带着刺粝的皮肤悬在她脸上方,最后停在了生着一些的眉毛上,苏瑶的眉毛全是顺着长的,一点也不刺,脸上的一层绒毛也生得温暖漂亮。

苏瑶觉得痒,四处看:“你为什么不带衣服来?”

“你又忘记了,”他说,“我们走得太急了,只带了你的。”

那一个小手提箱在房间里是敞开的。

里面全是她的私人衣服,内衣、内裤、衣服一大堆东西,哪里容得下其他?

说话时的气喷到了她的绒毛上,这回是真的很痒了。苏瑶被弄得咯咯笑,他的手缓慢地从眉,再到高耸秀气的鼻子,再描摹到饱满的嘴唇上。

巴桑的手慢慢地在走,似乎想把这张脸刻到心里去。

苏瑶说:“把你手挪开。”

“为什么?”他问了一句,手确实拿开了,安生地交叉放到后面去了。

为什么?没为什么。

她得意地瞧了那些衣服一眼,又盯着注视着她的巴桑多吉。

苏瑶撒娇:“反正就要这样。”

因为她值得呀,她是世界上最特别、最不一样的人,是独一无二的那一片叶子。

男人双手交叠着放后面,只是趴在床榻上凝视着她。

他的黑衬衫解掉了上面的两个扣子,露出里头的平滑的肌肤来,但是太黑了,看不清,他眼睛生得也好黑,只在阳光底下带一点灰色。

在深夜中就只余下黑了,但她知道他在盯着她看,目光还有些伤感。

看了好久,好久,苏瑶终究是忍不下那一肚子的翻江倒海:“……为什么我们不是在西藏认识的?”

如果他们是在西藏认识的多好,两个人就不会有那么多是非对错要论了。

为什么十一年前要突然好奇少数民族长什么样,要特地开车去看。

明明身边有那么多畲族。

看他们不行,非要去看来自青藏高原的人,结果一看就纠缠到了今天。

太多账了,算都算不完,只是两个人先暂停解决去谈恋爱了。

等到爱意消磨,一个只追求快乐的会被迫面对现实,现在这个还以她为主的人很快转瞬即逝了,她胆怯地想伸手,被他察觉一把牢牢抱住。

苏瑶心里终究是清楚的。

“你说什么?”他问,她重复了一遍。“要是我不读内高班是吧?”

巴桑想了下:“那我肯定不认识你了。”

苏瑶问那他会是什么样。

“一般来说,上了内高只能上内地大学,”他说,“上区内的学校,好大学就是内地的民族大学或者是区内的大学,清北就难考一些。”

因为一般全区加起来才几个名额,目前最多不超过二十五个。

巴桑思忖一会儿:“发挥无论好不好,我应该都会出去上学,上完回家考编。因为我们家庭观挺重的,可能我是一个家旁边的高中数学老师吧。”

低头,“……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数学老师,你会爱我吗?”

苏瑶诚实:“不会,我会睡完你就跑。”

他瞪眼:“你把我当暖.床工具啊?”

“你都已经在本地生根发芽了,”她理所当然,“和我在一块,我只接受愿意和我回云深的,如果你不愿意就回去吧,我反正是要一辈子都在云深市的。”

巴桑想了下:“你愿意跟我去京市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