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月亮(25)(1 / 2)

旧情 一卷丹青 2757 字 5个月前

他是月亮(25)

到达山脚下时已是天黑。

四姑娘山分为三个景区,分别是双桥沟、长坪沟和海子沟。

其中,第二个沟是专门给人爬的,全程走下来大致需要花六个小时,但难度不大。难度大的是海子沟,发着低烧,也只有特种兵才能上去跑一圈。

这一次他们就去长坪沟,也算是体谅她身体不好了。

话说回来,下车后,天已经是漆黑一片了。

央拉输了三把,一时间,她省吃俭用出卖尊严的积蓄都花了大半。

正处于悲痛之中时,突然听见后面有吼声。

她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了,因为害怕什么都想不起来的苏瑶被人欺负。

可惜车到地方了,一大堆人收拾着东西挡在视线前面。

等那些人都下了车,央拉才往绕过一大群赢她钱的麻友往后跑,看见一脸不虞的巴桑和跟在后面看不清脸的苏瑶,顿时一紧:

“你们、你们没出什么事吧?”

路灯昏暗,男人撇头,仰面只见精致的下颚:“你问问她。”

一股子没好气。

于是央拉又去问她。苏瑶转过头,露出一半睡出红印的脸,理直气壮地晃头:“我也不知道!”

好吧。

这件事看起来是她多想了。

一行人先准备去找个地方吃饭,然后再去提前在网上订的民宿住着。只是央拉刚放下心,身后的男人先阴恻恻地瞥了苏瑶一眼。

说实话,他想不起来苏瑶以前爱不爱干净了,因为见她每天所有东西都是新的。

倒是想起了别的事。

大学的时候,到处都再传艺术学院的女生风流情史。

说她们同时交好几个男朋友,偷偷去堕胎,抢自己好朋友的男友。

按理说,这种空xue来风的事情不该信的。

可是有一个人的存在让他开始半信半疑,那就是苏瑶,她让他意识到有些人天生廉耻感低。

说廉耻感也有些概括不足,是天生喜欢引人注目。

这种虚荣心让她无所谓肢体接触。

犹想起,刚当上交换生时,巴桑忍痛花了许多钱买了关于解读内地人文习惯的书。

他坐上去云深市几夜的火车时,默念着,尊重他人习俗。

和很多觉得藏族人神秘的汉人一样,他那时同样觉得汉族人好神秘。而且电视上说,汉族人口很多,可他从小接触的都是藏族人。

内地人风气保守,是无神论者……

结果刚进校门,就瞧见坐在车里的苏瑶穿着超短裙,上衣也短得能看见肚脐。

巴桑把书反手卖了。

全是假的。

在私底下还能有点羞耻心,一到公共场合,西化的生活方式是她吸引他人眼球的法宝。

他突然觉得有些搞笑,远东天高地远,也不知道家里的佣人能不能好好照顾她。

面上是光鲜亮丽的美人,其实私底下邋遢得要死。

也不知道几个男的受得了。

笑容突然一滞,脑子中不再是她的反差,而是那些长相俊俏的斯拉夫男人在脑子里闪烁。

不舒服了几秒钟,但对方又不是自己的所有物。

和很多男的在一起也不关他的事。

再说了,她苏瑶是个什么东西。

好像有人能喜欢似的。

不知男人在想什么,苏瑶是先和央拉跑一起了,她说悄悄话:“这个男的好没审美。”

央拉看了一眼,他衣服挺好看的啊。

“你看那些珠子,”苏瑶偷偷指,“好像摆地摊的。”

巴桑手上又是一串东西,但是大小颜色搭配合适,甚是精致漂亮,可见用心。

实在不行还可以捏来静心。

央拉觉得很好,“还行吧。”

苏瑶不高兴地嘟着嘴。

两个人都对彼此只有一个印象:什么玩意!

许是不能背后说人,第二天,苏瑶病情又开始严重了。

昨天大巴车开得温度太低了,连正常体温的人久待都会觉得冷,恨不得去外面和暑热拥抱。

她早上一醒来嗓子还哑了。

发烧的症状倒是有所减轻,大致情况如下:不流鼻涕、不咳嗽,就是觉得头晕且疼。为了缓解这股头疼劲儿,只能再次陷入昏睡中。

门外的声音压根听不见。

敲门声响了几次,央拉先来查看,发现她温度低得可怕。

她出去和巴桑说情况,巴桑不信。

直到他亲自进来测验了体温计。

央拉咬唇:“怎么办?”

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,他只说,那上午先不转山了。

只会现在这件事重要吗?

她怕苏瑶烧死,荒郊野外也没个医生,时不时就去磨巴桑多吉。

巴桑冷漠,那就让她烧死。

央拉是个学生,没遇过事,提心吊胆了半天。

她想了想,该打电话问阿妈让个熟悉的藏医过来。

结果门被敲了下。

推开门,一个退休多年的老中医姗姗来迟,他说是一个藏族男人叫他来的。

他过来诊断后开了几副药。

叮嘱央拉又怎么熬。在一阵辛苦折腾地熬药之后,还要端给昏睡的人想办法喂进去。尝试了千方百计,喂完之后,背部已经是细细的一层汗了。

央拉瘫软地躺在地上,叹气,她好想苏瑶啊。

是那个身体健康、脑袋清醒、给钱还大方的苏瑶。

终于是皇天不负有心人,第二天上午,她去查看情况时,床上的女人悠悠转醒,被子掀开了一角,身上热得出了些许汗。

央拉惊喜:“苏瑶!”

女人晕乎乎地坐在床上。

她先跑过去抱了她一下,紧接着才找药给人吃。

央拉还给她擦汗:“瑶瑶,如果巴桑多吉让你转山,你就装累,别死心眼地一直走。”

苏瑶呆呆地坐着。

她叹了口气,哎,反正传达到位了。

一切正如央拉所料,苏瑶稍微好了一点就被要求去转山了。她还要背着自己装着画具的小书包去,央拉看不过眼,抢过她的包背,还装和一些厚衣服走了。

与她们同行的还有一个老中医,和穿着白色冲锋衣的巴桑。

看着阵仗,央拉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,那就是陪太子出行。

他们先是坐了会儿车,然后才去门票处,再是乘坐观光车。

车窗外已是天光大亮。

四处的风景在光下映照着,绿叶也熠熠生辉。高原垂直性气候使得皑皑白雪在山顶栖息,山下却是一片逶迤磅礴的树丛。

很快,风景结束了,他们全部的人都得下车来爬山了。

前面是狭窄的栈道。

栈道有七公里,他们说一般走完需要三小时。

走完栈道就是陡坡,陡坡越走越逼近雪山,树木也从逢春化为枯木。

但现在还在道上呢。

央拉就觉双腿灌铅了,往旁一看,苏瑶还傻头傻脑地走着。

她还有一点热了,脱了外衣往里赶。

一直走在前面巴桑回头,扫了一眼:“休息一下,把衣服穿上。”

苏瑶乖乖地停下套上外衣。

他转回去,倒是觉得爬得还不过瘾,拄着细长登山棍走了。

走前,只叮嘱着老中医和央拉多看着点苏瑶。

这两人当然会看着了,本就是陪太子伴读,加之她走的也不快,这也是顺道的事情。巴桑早就不见了。他走得快,设备也很专业,一看就是平时没少锻炼的。

走走停停了好一会儿,终于到达了虫虫脚瀑布。

瀑布沿着山上青苔蜿蜒垂下,清新凉爽的感官扑面而来。一大群人站在木桥上,拍照得不亦乐乎,老中医也举起手机混进去了。

央拉准备也拉着苏瑶进去,这时,她说了今天以来的第一句话:

“我是叫呼达古拉,还是叫苏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