啪的一声,灯开了。
往里看,一瞧见那头的光景,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呕出来了。赶紧关灯,让五颜六色的洗漱品黏糊糊液体熄灭,满是黄污的器具上的排泄物消失眼前。
居然还有一些不明水渍在脚下。
央拉乐呵呵地拿着两件衣服,哼着歌回来了。
她有点分不清位置,但门是敞开的。
苏瑶笔直地坐在床边。
女人衣服还是原来那件,不见湿意,但姿态很是端庄。
还不等她开口询问是否洗漱,对方先问:“……央拉,还没问你是干什么的?”
“一路陪着你啊。”央拉睁着迷茫的大眼睛道。
对方:“我说你之前的职业。”
“哦,”央拉明白了,“我是学生,就在旁边的z大读书。”
苏瑶又问,“大几?”
央拉回:“大二,下半年大三。”
苏瑶转头继续询问:“那你为什么想着出来做这个?”
“打个暑假工呗。”央拉坐下来说。
苏瑶:“那巴桑给你多少钱?”
央拉这次不回了,清澈的眼睛带着些许的警惕。
苏瑶见状换了个问法:“他让你用在我身上多少钱,是不是开得很少?”
对面的女孩纠结了一下。
良久,央拉在她妆容精致的脸旁比了两个指头。
苏瑶讥笑,猜了个少数:“两千?”
央拉摇摇头。
下一瞬,这间敞开的卧室,就传来了尖叫:“两百!”
有人马上低声说别的安慰。
然而这毫无用处,女人尖细的声音叫喊起来了,不停念叨着居然一周才给两百!这个数字无疑刺痛了她,她立即愤怒地在这间小卧室里跺来跺去。
走过去,骂一句两百,走过来,吵一句一周!
央拉小声劝慰:“……没关系的,我已经给你算好一周两百怎么花了。这个青旅老板我认识,我们俩每天住在青旅花十块,一周就是七十,早晚我们喝一块钱的甜茶,一天就两块。中午我们俩一起去吃十五块钱自助,两个人吃一份就能省很多钱啦。”
她得意:“这样就只用花一百八十九了,还有十一块改善伙食。”
“可我用了十块钱打车了,所以我们以后出门全靠走路。”
“然后吃自助的时候,我们卖一点可怜,因为那个自助店只招待一个人,我们得和老板求求情。”
“这个青旅本来是三十块钱一天,被我讲价到十块,我看下还能不能讲——”
上铺乱作一团的被子猛地被掀开:“吵死了!”
女人们一瞬间安静了。
苏瑶乖巧地坐在床边,等到房间重归寂静,又开始无声的在空中蹬来蹬去。
央拉手足无措地望着她。
她又蹦过来:“你把手机给我。”
央拉递给苏瑶。
她一把站起了身,后背差点撞上床铺的栏杆,这惹得上铺又烦躁地叫嚷几句。
苏瑶问了密码就出去了。
她随便找了个离这间房比较远的地方,也没测试隔音,反正不在乎。
连金主都打了,瞒不瞒雇员也无所谓。
这个从小到大熟稔于心的号码在屏幕上输入,刺眼的白光在黑暗中闪闪发光,电话断了几次,才被接通:“……喂?”
“是我。”苏瑶不耐烦道。
电话那头没反应。
她烦躁极了,“连我都听不出来,去医院治治?”
电话狐疑:“瑶瑶?”
苏瑶委屈地啊了一声。
她肚子里一大堆话也脱口而出:“……你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吗,住的什么地方吗?弄个生活助理给我,在这里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。”
叽里呱啦了一堆,反正也是些抱怨的牢骚话。
电线那头保持着缄默。
良久,才开口:“大小姐,你还记得来之前说什么吗?”
苏瑶愣住,“说了什么?”
她记性没这么好。
电话说,“大小姐,您说您是自由的鸟,天生就该翺翔于天际。长期待在一个地方,只会让您觉得无趣,而每一次的外出都是充电,不需要任何人看顾。”
一串话还挺文艺对仗的。
“小鸟现在需要人看顾了。”
“您遇到什么事了吗?”他礼貌问,“可以和我说说。”
苏瑶抓狂:“你知道我在外面过的是什么生活吗!”
电话筒沉默,仿佛看见了那头有人在摇头。
苏瑶脑中正快速地组织着语言。
他却先说:“大小姐,我知道您可能受了委屈。但在来的时候,您说过,不让我们来,因为如若这一次小小的苦难都熬不过来,在将来怎么挑起你父亲的重担?”
“所以,您坚决不让我叫人过来,”他说,“在开口之前,您要不要多想想这句话。”
电线又是一阵静谧。
苏瑶放在高阶梯上的一条腿收了回来,两条小腿笔直地并在一起。
她站直,高挑漂亮的像一只优雅的天鹅。
半响,女声才傲慢中带着一丝满意道:“不错,就是这样,你经历住了我的考验。”
他笑了,“好的,大小姐。”
女声:“……你这样的人跟着我父亲我才放心,陈叔叔,记得给我打钱。”
电话被挂断了。
苏瑶停了几秒。
不过一分钟,她就没了刚才的气度,在走廊里扭曲又无声的抓来抓去。
空气中仿佛有一个透明的怪兽。
还不解气,她举起手,仿佛握了一个手提包或者是武器,在空中猛砸了几下,砸得人面目狰狞,发丝一个根根暴躁地炸开。
她本是上市公司董事长之女,亲信离她!爱人背她!下属弃她!忍无可忍无需再忍,重生归来,她要巴桑多吉月入两百——
苏瑶突然停住了。
走廊中间,央拉瞧见目光,又尴尬地移开眼睛。
接下来是两章的写生记录(……说了这21、22的点击极其低,怎么了大家都对唐卡绘画和雪顿节不感兴趣吗),23章才是男女主感情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