幻境已被爆炸轰碎,现在是寻找“幕后凶手”的时候了,如果瓦伦有意杀她,幻境之中就不可能不藏有他自己的人。
柏莎擡头,果不其然看到一抹逃跑的影子,她擡手,准备使用魔法,见到自己旁边的青年已经一个箭步追了上去。
速度好快,他肉眼可见得就和那个人拉近了距离。
柏莎放下手,跟过去,她走到那的时候,迦南已将那个人压在了身下,她听见她的学徒在和对方礼貌地道歉。
“对不起,希望没有弄伤您。”
“……”
你怎么对我们的敌人都这么温柔啊?柏莎扶额。
她眼角的余光,这时注意到那个人的相貌,是个陌生男人,看周身的光芒还只是个中级魔法师。
看来,对瓦伦来说,这个人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。
那么,也就是说,当发现任务失败后……
柏莎蹲下身,她迅疾地一手钳住那个男人的下巴,另一只手暴力地撑开了他的口|腔,把藏在他舌下的东西掏了出来。
迦南:“老师,这是什么?”
柏莎嗅了嗅,回答:“枯萎草制成的药丸。一种能迅速蔓延到身体各处,让人在一分钟里死去的毒药。”
迦南的脸色苍白了,“是瓦伦逼迫他这么做的吗?太残忍了!”
他故乡的魔物虽然好战,但他们想杀会直接动手,而不是勒令那个人自|杀。
瓦伦怎么能将他人的生命,视作自己的所有物般,控制他死或是生呢?
比起青年的震惊,柏莎对这样的事早已见惯。
法师,尤其是底层的法师们,很多时候都会沦为他人的兵刃。
所谓兵刃的意思是,生锈了便无须存在。
有人会对此评价说,底层的法师,于现在的时代而言,本就是种新型的奴隶。
柏莎沉吟着,同时,她的手滑下去,抓住了男人的手镯。
男人知道她在做什么,他奋力挣扎,但这只会让他头脑的想法更加活跃。
“你在想,能被柏莎大人握住手真是太荣幸了。”
“%#@¥@!@#”男人骂了句脏话。
柏莎不理会,她向他微笑,松开了他。
“好了,迦南,我已经知道瓦伦在哪了,我们出发。”
她从怀里掏出一个传送卷轴,这也是从瓦伦那得到的东西,她回想起罗伯特的话,觉得那位洋葱说得很有道理。
她拿了他那么多东西,还去了他的根,被他追杀也是合情合理。
她点点头,心底都没有那么讨厌瓦伦了,甚至还有点感激。
当然,不讨厌是一回事,自保又是另一回事了……
想罢,她用传送卷轴在面前拉开了一道黄色的门。
稍稍有点常识的法师,都会知道黄门是通往魔法塔的门。
地上的男人看见这道门,脸色白得如同死人,因为他终于知道,她真的从他这里探听到了消息。
像他这种从小就进行过特殊训练的法师,第一堂课就是学习不出卖自己的主人。
服毒自|杀、防御读心魔法,都是其中的必修课。
但,他了解,不是每个法师的读心魔法,都可被防住。
他这下算是必死无疑了。就算他不自|杀,瓦伦也不会放过他。
好消息是,他至少可以选择怎么死,这将会是他人生的最后任务。
没想到真到了这天,他的内心反而并无恐惧了。
他生来为主人活,死亦为主人死,魔法对他来说就只是吃饱饭的工具。
他爱魔法吗?他这种人也称得上是法师吗?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。
他只知道,他不听瓦伦的话,他连一颗魔晶石都买不起。
他闭上眼睛,感到自己再一睁开,就会回到十几年前。
那时,他和数十个孩子,挤在黑暗的地下室里,睁着大眼睛,仰头望着教授他们魔法的老师。
那里的日子很苦,吃不饱,睡三个小时就要迎来第二天的课程,鞭子总是一次次地在他们身上落下。
但他们每个孩子,心里又都怀揣了一个希望,他们听说过,曾经,曾经这里有一个孩子逃了出去。
他天赋异禀,用学到的魔法反过来制服住了老师、看守人。
从此,没人再知道他的下落,谈起那个孩子时,就只剩下了“他的头发淡得如同月光”的描述。
月光,那个人,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呢?
一定已经成为非常有名的法师了吧……
“如果我是你。”
即将踏入传送门的银发女人,在离开前,打断了他如梦的记忆。
“我会去星谷,找尔纳巴。”
尔纳巴?他听说过这个名字。
星谷的黑法师,游走在管辖外的邪恶之人。
-
到了魔法塔。
柏莎、迦南开始和其他人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。
应该说,这是柏莎单方面发起的游戏。
迦南不明白,“老师,我们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地走呢?”
柏莎严肃道:“这是为了锻炼你的能力,如果你能躲过这里法师们的眼睛,你以后在哪,都不成问题。”
迦南还是不懂,他为什么要躲过他人的眼睛呢?他又不是小偷。
但柏莎是。她干过的坏事太多,累加在一起,足以把她送进骷髅囚牢。
要是她今天不告而来地进了魔法塔,被人发现了,那可能罪名又要增添一条。
对不起,迦南,我以后一定好好做法师——!
她内心刚下了这个决心,在两个巡查的法师路过时,她又马上拉住迦南,躲藏进了一个房间。
速度之快,让她的学徒发自内心地感到佩服。
您居然连这种事都很擅长,不愧是我的老师!
此刻的柏莎没有半点精力,去注意他崇拜的目光,她在隔着门听外面的动静,她想知道外面的人什么时候离开。
谁想,她听到的脚步声却越来越向这里靠近,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。
“就在这,好不好?我想要您。”
柏莎:“……”
柏莎想起,魔法界好像一直都挺乱的,魔法塔的空房间被人拿来做这种事,也很合理。
但……为什么偏偏是这间房啊,隔壁不也空着吗?!
柏莎愁苦,却已没有时间抱怨,她拉住迦南,满房间找寻躲藏的地方。
她找到了,这里有一个巨大的衣柜,看起来藏上三个人都不成问题。
她打开衣柜,不由分说地把迦南推进去,接着她自己也躲了进去。
柜门合上了,一片漆黑中,她感到青年握住了自己的手,想要说话。
她伸出食指,压住他的嘴唇,制止了他发声,他明白了什么地,头带动她的手指点了点。
下一刻,他们便一齐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。
如果说青年刚才还在疑惑,现在就同柏莎一起,不敢发出任何声音。
柏莎之前听到声音的女人,这会又一次开了口。
这次,她直呼了对方的姓名。
“拉托纳大人,我好想您。”
柏莎停在迦南唇上的手指因为惊讶,失力地落了下去。
她最惊讶的一件事是,这个女人并不是弗丽达。
也不是她知晓的任何一个与他有过来往的女人。
啧,还是你厉害,我一个男人还没拿下,你又有了新的情人。
她的心情十分复杂,但无论怎么说都和悲伤搭不上关系,她好久没为他哭过了,今天她才发现,她已不想为他哭。
她的心被医治好了,她很清楚,是谁将她治好的……
治愈她情感的青年,却对此一无所知,他以为她伤心了,将她的双手握紧。
逼仄的柜中,他们本就靠得很近,在手指的触碰后,不禁更加接近了对方。
柏莎心里清楚,这里,此刻,根本不是亲昵的时候。
可要她怎么忍耐呢?外面的两个偷情者已经开始动作,他们此起彼伏的激烈声响,让人难以忽视。
她听着耳畔欲|望丛生的声音,手指卑劣地在身旁人的身上走动起来。
对不起,迦南,过会就好,呜呜呜,让你委屈了……
她心里道着歉,脑中又想,好像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。
毕竟,青年现在受到了安抚魔法的影响,她怎么对他做“坏事”,他都不会——
嗯?好像,有哪里,不太对……
耳畔,她听见迦南隐忍、痛苦的声音:“老师,我好像……”好了。
感谢外面的动静,他们这时就算小声说话,也不会被发现。
故而,柏莎点点头,回复了他:“嗯,我发现了。”
迦南,你好得真不是时候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