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着最前排的陷阵营铁骑,马蹄溅起的泥土几乎要甩到最外围的壕沟里!
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瞬!
冲在整个队伍最前方的贺烽,猛地向一旁一拉马缰绳!
胯下坐骑心领神会!载着贺烽从禁军营寨侧面,疾驰而过!
他身后的骑兵军阵,鱼贯而行,随着贺烽的轨迹,迅速围着禁军的营寨外围绕过……
……
接下来发生的一幕,让所有寨墙上的禁军,从赵昆到最普通的将士,全都目瞪口呆,难以置信地僵在了原地……
携雷霆万钧之势的骑兵军阵,眼看就要狠狠撞上营垒,却在最前沿的骑卒几乎已经触碰到死亡线的那一刻!
竟以一种违背常理,令人瞠目结舌的协调与精准,硬生生,齐刷刷地拨转了马头!
这支骑兵队伍,如同一条奔腾咆哮的黑色巨蟒,在啃咬猎物的前一刻,猛地扭开了头,
庞大的军阵紧贴着营垒边缘那道无形的界限,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!
铁骑洪流一分为二,沿着营垒的两侧,如同分开的潮水般轰然掠过!
马蹄疯狂地践踏着地面,卷起的尘土铺天盖地,瞬间将整个固关营垒笼罩其中,呛得人睁不开眼,喘不过气……
没有一支箭从黑色洪流中射出,没有一把刀砍在营垒的木栅上,只有震耳欲聋,仿佛永无止境的马蹄声,
这一幕疯狂地撞击着每一个禁军的耳膜!
骑兵如同旋风般掠过时,这行为,充满了警告的意思!
寨墙上的禁军,全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,他们保持着准备射击或格斗的可笑姿势,眼睁睁看着黑色的洪流从眼前奔腾而过……
直到最后一骑陷阵营骑兵也拖着烟尘,消失在营垒的侧后方,
随着那令人心悸的马蹄声逐渐远去,天地间重新变得相对安静,只剩下营垒内粗重,混乱,带着后怕的喘息声,
许多禁军还愣愣地站在原地,还没有从刚才那紧张和突如其来的转折中回过神来,
攻击呢?预想中箭矢横飞,血肉横飞的攻防战呢?
什么都没有发生,
只有营垒外被无数马蹄践踏得一片狼藉的土地,空气中弥漫的,尚未散尽的尘土腥味,以及深深烙印在一众禁军心头那巨大的羞辱感和劫后余生的虚脱,
“他……他们……”
一个年轻的禁军将士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,
赵昆缓缓地,极其艰难地放下了举了半天,已经有些僵硬的手臂,
他感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了,他望着镇朔军消失的方向,脸上火辣辣的,
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感和深深的无力感,像藤蔓一样缠绕上他的心头,
这不是进攻,这甚至算不上一次真正的挑衅……
这是一次演示,一次赤裸裸的,毫不掩饰的武力炫耀!如此规模的骑兵军阵集团冲锋,却能做到集于一刻的急转向!
他知道,贺烽在用这种诡异的方式,向自己赤裸裸的炫耀自己麾下军阵的实力!……
而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,也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,镇朔军的兵锋,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,
想以何种方式来就以何种方式来,
而他们这些看似严阵以待的守军,在对方绝对的速度,力量和掌控力面前,如同土鸡瓦狗!
固关营垒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士气,在这一刻,随着那道优雅而残酷的弧线划过,彻底崩溃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