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,固关营垒的禁军哨兵抱着长矛,靠在哨塔的木柱上打盹,
连续多日的紧张,让他疲惫不堪,
突然,他感觉脚下的木板在轻微震动,起初还以为是错觉,但震动越来越明显,最后变成了沉闷的轰隆声!
他一个激灵,猛地睁开眼睛,望向营垒外的原野,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,一道黑色的潮线正迅速扩大,
如同泼洒的浓墨,朝着营垒方向急速蔓延!
没有喊杀声,没有号角,只有成千上万只马蹄同时敲击大地汇成的雄浑声浪!
这声音像闷雷一样滚滚而来,震得他心口发麻!
“敌……敌袭!!!!!”
哨兵的声音,已经不能算是示警,更像是惨叫!
惨叫声撕破了黎明的宁静,声音甚至因为极度的恐惧,而撕裂扭曲变形!
“是镇朔军!镇朔军冲过来了!”
“铛!铛!铛!!”
营中的示警鸣钟被疯狂敲响,刺耳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营垒!
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禁军顿时乱成一团!
裨将赵昆连铠甲都没来得及披挂整齐,提着刀就冲出了营房!
他声音嘶哑地大吼:
“快!全都上寨墙!弓弩手!弓弩手就位!他娘的动起来!”
将士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从营房里被揪出来,互相推挤着,惊慌失措地奔向自己的位置,
很多人一边跑一边手忙脚乱地穿着铠甲,脸上写满了惊惶和恐惧,
贺烽和陷阵营的威名太盛了!
光是看到那面在晨风中猎猎作响,越来越近的“贺”字王旗,就足以让这些久疏战阵的禁军双腿发软,心跳加速……
黑色的骑兵洪流速度极快,马蹄扬起的尘土在后面拉出一道长长的黄龙!
转眼之间,就已经冲过了大半的距离,骑兵冰冷的铁甲,和雪亮的马刀,在佛晓中反射着令人胆寒的寒芒,
这带着浓浓杀意的军阵,隔着老远压迫过来,让寨墙上的许多禁军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……
“准备……”
赵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,举起右手,声音干涩得厉害!
他看得出来,面前的骑兵速度太快,对方一旦进入射程,就必须放箭,尽管这可能毫无用处……
寨墙上的弓弩手们哆哆嗦嗦地拉开弓弦,或者端起弩机,箭尖颤巍巍地对准了下方那奔腾而来的洪流!
“五百步!!”
哨塔上的传令兵尖声嘶吼着两军间距
“三百步!”
“两百步!”
……
那冲在最前面的黑色骑兵,已经离得越来越近,哨塔上的传令兵甚至已经可以模糊的看见他们的脸!
那冲锋的势头,仿佛要一举将整个营垒连根拔起,碾成齑粉!
不少心理素质稍差的禁军兵卒,只是死死攥住手中的兵器,等待着命运的审判,此刻已经吓得闭上了眼,不敢再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