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①：风雪

山中的风雪，总是比平原上的要猛烈一些。

昨夜天黑时已经停住的雪，在经过了一夜修整之后，竟然又在遮天蔽日的乌云下，开始了漫长的飘飘洒洒。

天色渐起，庄令涵却还在那张木桌上徐徐沉睡。

一夜荒唐，陈定霁原本是只想将她抱在怀里哄她入眠的。奈何后来他又实在忍不住，便又借了这张还算结实的木桌，用她娇软的手腕扶着木桌脆硬的桌沿，明知承受无能还是只能一点点将木桌推到退无可退，只能可怜巴巴地挤在这小屋的一角。

“唔……早知道你这样对我，我就，我就不答应你的无理要求了。”

双腕抵在桌沿，颤抖的香肩上还留着他轻咬的齿印，她背对着他，不知他此刻面上的表情何如，若不是他一手撑住她，此时她的双月退已经软得无法站立。

呼吸停在腰际，中途休息的片刻，陈定霁不忘调侃她的色厉内荏：

“相识已久，你既知我秉性。我越是忍得辛苦，珍馐佳肴当前，便越要狼吞虎咽。”

庄令涵颤了一颤，右脚忍不住后撤，却不料踩在了他的右脚上，陈定霁“嘶”了一声，手臂施力将人拦月要提起，又在她要失声尖叫之前捂住了她的嘴巴：“踩坏了我，明日谁来把我的宝贝背上山？”

最后，她也只能咬牙妥协，在逐渐脱力的沉沦里，由着他将那木桌清理，再铺上他们烤干的衣物，勉强为她做了一张可以栖身的床榻。

也不知是自己太过疲累，还是有他在身边她万分安心，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，无知无识。

醒来的时候，陈定霁已经将所有都收拾妥当。

她不知他守在她面前守了多久，自己眼帘沉沉，用尽全力撑开，才看到英俊舒朗的面容，没有半分疲倦之色。

这一世里，他们第一次有了肌肤之亲，便是在延州深林的木屋之中。

彼时他也是折腾了她一整晚，她一早浑身酸软地从屋内出来时，他已经在为她做烤肉了。

但是今日，似乎什么都没有。

庄令涵本来有些失望，想着他把她哄到手后竟然连过去的那般待遇都消失了，可朦胧的眼光停留在他月要下后，才猛然想起，他的衣物都被她睡在了身下，做了她临时的卧具。

他已经把他的全部都给了她，她也不能彻彻底底恃宠而骄。

这样一想，便懒懒伸出双臂，十指交于他颈后，半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，低低娇吟：“嗯……夫君昨晚可休息好了？”

毕竟这木桌只能容下她一个人的身子，他除了站着，便也只能坐在那连靠背的地方都没有的木凳之上。

“公主挂心，微臣受宠若惊，”陈定霁抚弄着她一夜荒唐之后微乱的青丝，笑着亲亲她被自己压出印记的额头，道：“外面的雪不小，等雪停了，咱们再上路吧。”

“唔，”她在他胸口上蹭了蹭，“那不如你也上来，躺会儿？”

“我早就观察过了，这木桌可承不起咱们两人的重量。”他的手滑到了她粉嫩的耳垂上，“再说，我可不忍心让你这样，看着我睡。”

她的全部衣物，也被他用来做了卧具。

“昨天白日里你也赶了一天的路，昨晚又……”她深深埋住，不让他发觉她小脸通红，“我怕你辛苦，若是支撑不住，该怎么办？”

“从前在齐军中时，连续几个日夜行军赶路都是稀松平常，”手沿着修长滑腻的玉颈再一路下滑，“枝枝这是在心疼夫君，还是低估了你夫君的体力？”

最终，庄令涵拗不过他，在外面的大雪终于停了之后，才真正起身，同他一并上路。

山路崎岖陡峭，数个时辰的大雪之后，原本的层峦叠嶂便早已换上了银装素裹。

庄令涵原本不想被他继续一路背着，可自己在那雪地中踩了几步，雪深没过脚踝，她便只好作罢，让陈定霁继续背她前行。

陈定霁手长脚长又健硕如虎，即使背着她又提了所有的行李，依旧比她昨日独自上山要快上了不少。

“陈定霁，”她在他背上又睡了一觉，刚刚醒来时，口中还有迷糊的含混，“我，我现在是秦娘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