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局(1 / 2)

结局

即使条件再难,她也要咬牙撑住。

就在庄令涵准备起身,想要重新上爬,回到两人滚落处,去取银针来为他医治时,一直昏迷不醒陈定霁忽然握住了她的腕子。

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这突来的惊喜,又被他就地扯了回去。

他的怀抱温暖,这一次比滚下来时,把她抱得还要紧。

“枝枝,能听到你这样关心我,就算我再死一次,我也不会觉得遗憾了。”他满足地轻叹,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。

意犹未尽,又吻了吻。

然而他怀中的美人明显已经知晓了他的作弄,隔着衣裳狠狠咬了他的胸膛一下。

“嘶——”陈定霁吃痛,不由得提高了一点声量,“下口这么狠,不怕谋杀亲夫吗?”

“谁是我亲夫,”庄令涵冷哼一声,“反正我的亲夫不会装晕博我同情,骗我说出那些违心的话,最后还要对我倒打一耙。”

“我可没有装晕,”陈定霁振振有词,说得无比信誓旦旦,“滚下来之后我也失去了意识,只知道死死护住怀里的你,是你说那一大堆的话,把我从混沌中拉回来的。”

“哼。”她才不相信他的鬼话,反正他全须全尾看着也不像有事,便作势要挣脱他的怀抱,站起来。

“枝枝,”他不让,按住她的螓首,让她直视他的眼,“刚刚你对我说的那些话,真的是违心的吗?”

她的双眼因为连续的哭泣而红得发肿,眼角还挂着没滴落的泪珠,纤长的鸦睫沾湿,不自觉放大了她的委委屈屈。

她不愿当面承认,刚想躲开他的视线,又被他敏锐地察觉,提前轻轻在她纤腰上拧了一把——

“你!”这下她便忘了不敢直面他的羞赧,拧起了细眉,正准备再出言讨伐,却又听见他温柔如水的声音:

“枝枝,告诉我,刚刚你对我说的那些话,真的是违心的吗?”

“唔……”她红唇瘪了瘪,正要努力想个幌子蒙混过关,却突然被他堵住了。

他向下按住她的后脑,自己也向上迎凑她的唇。

上一次两人亲吻,还是他们被萧殷胁迫,共同关在邺城陈家老宅里时。

那时他自愿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她的,以为那一次的亲密是两人最后的余欢;

那时她心怀忐忑,不知自己孤注一掷的方式,能否顺利救下两人的性命。

而如今,一切都过去了。

他们保全了所有能够保全的人,悬而未决的,只剩他们两人的感情。

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山路上,在这夕阳即将西沉、夜幕即将降临的瞬间,在这个两人卸下所有负担、真心相爱的时刻。

他们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亲吻,放肆大胆,热烈缠绵。

只是多亲了两口,她好像忽又听见了他的闷哼,不顾他追着的嘴唇,皱着眉头问他:“你……可是身上还有伤?”

最终,陈定霁拗不过她,在不久后又一次寻到的守林人的小小的木屋中,脱下了全部的衣衫,任她仔仔细细检查身上的各处伤口。

木屋在山路旁不远,陈定霁眼见着天色已晚,若是露宿林中怕她受冻,便凭着过去行军进山的经验再次寻找,不久后便找到了此处。

这木屋比上次他在延州的宴席上中了春./药后带她进山时找到的要简陋许多,只有一张木桌和一把木凳,连堪堪能称为“床”的地方都没有。

用两人带来的包袱中的干粮和清水果腹之后,陈定霁便出门找回来了足量的干柴,燃亮房中的火堆,再将两人已被雨雪浸湿的斗篷和外衣烤干。

没有床,陈定霁便提出他坐在木凳上抱着她睡,庄令涵想了想同意了,但前提是让她检查他身上的伤口。

陈定霁是个怪人,明明当日中了她的迷香,整整卧床了两个月,可这一身紧实遒劲的肌肉,分毫没有相较过去差多少。

不然在两人从山上滚落的时候,他也不可能将她护得分毫不差。

木屋中的火堆烧得正旺,他不着寸缕也丝毫不觉寒凉。庄令涵想了想,便也除去了保暖的衫子,同样挂在了他衣衫之旁烤干,自己则只剩了中衣。

借着那旺燃的火光,她再次将他看得真切。

他双肩上各自有一道对称的疤痕,那是他回邺城找她时,求她用短刀刺穿留下的。

“陈定霁,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?”指尖轻抚,她的问句也很轻。

“你往邺城家里寄的家书,”他也随着她,把庄家当做了自己的家里,“明明白白写着你要来此处,只要我醒了,自然会去找林林讨来看——”

话音未落,她却俯身吻住了他肩上的疤痕,陈定霁呼吸一重。

喉头滚动,是她不仅用嘴唇轻碰,甚至还引出了丁香小舌。

“你,你是故意给我,给我留了信,”陈定霁努力克制着自己,额头竟也沁出了难耐的汗水,“让,让我来找你的……现在却来问我,枝枝,”

他咽了咽口中的津液,“枝枝,我怕我忍不住了。”

可她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劝阻,过界的朱唇一路向下,与他跳动的月几肉亲密接触,她的小手下按住的是他狂跳的心脏,从他的视角向下看去,她似乎要去往另一处深林……

“嗯?”血流狂奔,她却在此刻擡头,借着按住他月退上的力,缓缓站了起来。

“那些家书,是我写给爹娘和林林他们的,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,”木屋内有些干,她若无其事地舔了舔嘴唇,“此处距邺城路途遥远,寄信过去也恐怕要走接近一月,一来一回,除非我在原地等你,否则,你大概率会扑空。”

“嗯,”陈定霁也不反驳她,将她虚虚揽在怀里,让她坐在他左侧的月退上,“所以一切都是注定的,你我前世结局凄凉,此生你还是阴差阳错来到我的身边。我并不担心,无论怎么样,我都会找到你。”

她的发髻微乱,耳后垂了几缕青丝,被他捏在指尖,轻轻把玩。

对于他这句话,庄令涵不置可否。

“在我醒来之前,我梦见了前世的事。”青丝被他放在鼻尖,又轻柔地亲吻,“就在萧毅把你送给我不久之后,我把你一人留在了长安的别院之中,随着斛律太后的銮驾去了延州和银州巡幸边防。在金河郡那处,和此生一样,同样爆发了疫病。”

她不动声色,回忆自己当初染了疫病后被丢在那屋子里自生自灭而想起的事情,推测果然没有错。

“没有你,那疫病无人能医,”陈定霁眸色沉沉,话语中竟然带了一丝委屈,“几乎所有的人都病倒了,包括我自己。”

她点了点头,哦了一声,双手环住他的脖子,低声问道,“后来呢?”

“后来我病得快死了,发现张百连夜赶来了金河郡,向我禀报了你被人诬陷毒害秦媪一事。”陈定霁的眸光深亮,与她咫尺对视,多了几分笃定和坦诚。

想起当日死前,明明有状似风尘仆仆的小厮在黄媪耳边禀报,庄令涵玩弄着双手环抱处他右耳的耳垂,掩盖自己的紧张之色。

直到如今,她依然记得清清楚楚。

当时黄媪趾高气昂,说是陈定霁下了杀她的命令。按照大齐律令,杀人偿命,天经地义,何况她还假孕蒙蔽了淳于氏。

“我知道的,我知道你不会毒害秦媪,我很想回去替你主持公道,但我不能……”他的眼中似有水色,“我当时已经病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,对不起枝枝,我没能赶回去救你……”

所以,那小厮所谓的禀报,果然只是黄媪他们演的一出戏,张百在那个时间里,根本不可能从延州赶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