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州之行
转身消失在院子里的贺存顺着竹舍绕了一圈。
村子里的老槐树下,不少人聚着闲聊,小孩儿们挖着泥土,老人小年轻下棋,南边的树下是一群妇女在闲聊八卦。
有心从此路过的贺存,晃晃悠悠的在树下徘徊停留了会儿。
“……那是你不知道,她家那个娘,偏心的没谱,感觉那丫头不像是她亲生的。”
“出这么大的事,他爹怎么从头到尾不吭声?”边上纳着鞋底的妇人完全不理解,“看上去像个粑耳朵一样,畏畏缩缩的,哎!干不成事!”
“吭声?他要是敢吭声,他夫人,他儿子还敢骑到他头上?”
“好好一个丫头,就这样被毁了……”边上一个做鞋的胖姑娘不满道:“她哪里好了,恶人自有恶人收!都是她自找到的。”
说完,又觉得自己有几分理亏与恶毒,也不看其他人,拿着鞋子转身就走了。
好叫刚才一起八卦的妇女一阵沉默。
毕竟这个小胖妞以前和林胡也算是两小无猜,青梅竹马,眼瞧着以后就是一家人了,可严家一搬过来,所有的事都变了。
竹马的心跟着人跑了,小青梅没办法,只能眼睁睁看着竹马变了个模样,甚至为那个女人做了以前不曾为她做过的事。
“算了,不说这个事了。”
纳着鞋底的妇人转而问道:“坛子家日子倒是好了。”
“就是,上次我去,坛子叔红光满面的。”
“那是,要不咋说存哥儿心好嘞!”妇人歇了口气,擡头看了一眼,正巧看到站在路边的主人公。
“存哥儿!”胖婶中气十足,隔得不远,却大声喊了句。
没办法,只好过去一趟,“胖婶,在做鞋呢!您可真是心灵手巧!”
被夸奖的不好意思的胖婶子笑了,“我这笨手笨脚的,可没有你姨娘那份手艺。”
“今天回来了啊?”
“嗯,过几天要出一趟远门,得回来看看。”
“要出去啊?没事,我们住得近,你让余妹妹有事喊我,都是邻居,大家相互照应。”
要的就是这个效果,贺存也不推脱,立即表示答谢,“那我就先谢谢胖婶了。”
胖婶子摆了摆手,很是随意。
听她们说了一会儿,贺存便辞行,一个人向西山走去。
满山的深绿,四处开着颜色别致的菜花。
贺存在豆角架边上站了会儿,隐隐有脚步声传来,他转身见到了等了许久的人,“三日后出发。”
“三天?三天也好。”一脸疲惫的女子带着点儿惋惜,但心底又隐隐松了口气,“三天后,我在这里等东家。”
“你今天就走,但……你最好做场戏,怎么发挥就看你了。”
“做戏?”脸上还带着淤青的女孩低头呢喃了一句,“做戏,对,我该做做戏的。”
思绪飞转的严筱黎,擡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郁郁葱葱的大山,突然笑了,“那晚上我在您养小龙虾的那个河道里等您。”
见对面的人轻轻点了点头,严筱黎转而想了想,补充道:“如果东家晚上没等到我,就不用等了。”
等着她下文的贺存,见到她眼底清晰浓重的恨意,脸上红肿的巴掌印,想到刚才听那些婶子说的,心底微微叹息。
“不要因为一时的想不开,而打乱之前的人生计划,这世上之事的重要性都是人去赋予的,有些事,事后想其实也没那么重要。”
“远离那些给你带来苦难的人,我想你已经是一个足够理智的人了,希望你能保持这份理智,好好活着。”
说完,贺存也不多做停留,转身回了,路过宿舍区域是时,单独交代了徐九几句。
晚饭时间,过来送自家腌制的酸菜的胖婶子,倒是带来了一个劲爆消息。
“哎呦!完全看不出来,严家那个姑娘性子可真是猛嘞!提着刀往她弟弟身上扎……”
胖婶子眉飞色舞,沉醉其中,像是亲临案发现场一样。
“就是之前被那群小混混欺负的那个姑娘?”听了一耳朵的余姨娘出声问了一句。
“就是她嘞!那姑娘性子烈着呢!”胖婶子看了眼院子里没注意这边的几个小孩子,“人家直接上刀子,捅她那个偏心眼的娘,真可惜……”胖婶子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惋惜。
坏人总是不太容易下线的。
“这个女人还把自己女儿赶进山里了,这下里正又有得忙了……”
确实,这人进去了,按照传统说法,就是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,估计晚上村民又得进山一趟。
听她这般说着,这事的影响还是极其大的,毕竟家里儿子打父母,在这种乡下是有的,只是罕见,这会儿出了一个女儿打人的,这消息绝对劲爆。
只听说严家那个儿子挨了一刀,没任何生命危险,这件事到此为止了。
晚上,不少村民举着火把抱怨着,但还是往山上走去,相反严家一大家子偏偏就只出来了一个干瘦的严父。
贺家偏房里,众人苦苦寻找的严筱黎就在这里。
“最近今天你就在我们准备的房子里,不要多生事端。”
“谢谢贺哥。”严筱黎说着,直接跪了下去。
将人一把拉住的贺存,指了指床上的干净衣服,“那是心怡的旧衣服,你这一身目标太大,换一下,趁他们还没回来,换好就走。”
“虽然是旧衣服,但都是我洗干净的。”站在边上的余姨娘补充了句。
赶着关城门的时间,一辆马车悠悠进了临安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