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额头反而更热。
“还没去,休息一会应该能好。”唇角下耷,蒋驰期又勾了她一截手指。
蔓蔓中午时候的话闪入脑海,某种不成形的想法隐隐滋生。门口陆续有同学抱书进来,四下都是他们交换春节趣事的谈笑声。
尤簌鬼鬼祟祟地也趴上桌子,见不得人一般凑近他,附耳轻语,“蒋驰期,你是不是昨晚……?”
难道真的有把自己do病的虚狗?
do会头疼吗?
尤簌心情复杂。
凑近的脸庞泛红,她身上的味道隔了几小时后重新钻进鼻腔,是他沐浴乳的冷木香,却在她身上挥发出一股甜味儿,勾得他心尖发痒。
食髓知味。
像是有引力牵制着他,他现在一看见尤簌就想碰她一下。相触的指尖,或是揉她头发,时不时就想戳戳她,手痒手贱。
但又不敢说出真实想法。
尤簌本来就骂他变态。
“昨晚什么?”
他装着不懂,又往前凑了几分,鼻尖都要相抵,尤簌慌忙后撤一寸,搅乱要缠在一起的鼻息,她眼睛不住地环看周围,像在避人耳目。
……还在教室!
她不知道该怎么把猜测准确传达过去,又不会伤害到他自尊心。正嚅唇思索时,蒋驰期忽然攥住她戴着素戒的食指,掌心包着她手指,软热地收紧。
“你说那个啊。”
尾音上挑,他也压低。
“嗯……”
像是有了两人间的小秘密,听到他心领神会,尤簌又往前凑一小截,追问道,“那是不是啊?”
男人忽地轻笑一声,懒倦的眸底映着几分与刚才不同的奕奕,“没准呢。”
靠北,真的假的,
……真是do得这么虚?
瞳孔猛地张大,脑后不时传来能被觉察到、富有存在感的视线,尤簌回头瞄见有女生好奇地盯着蒋驰期的背影瞧,神态夹杂着几分少女的娇柔,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,面若桃花。
他外表确实招人。
女生不动声色地又贴得近了些,语调比刚才更温软隐讳,没再绕弯,“所以哥哥,你得节制点……”
说完尤簌有些抹不开面子地摸摸鼻尖,又强撑着往后找了一句,“我不是那意思,你不要多想。”
“噢……”
男人稍稍拖腔,音色沮丧地沉,他敛目,故意躲开尤簌谨慎的视线,“就是说我虚狗呗。”
“这是你自己说的。”
她嘴比脑子快。
“先不聊了,你累了就趴桌上睡一小会,这门课老师不严的。”
教授已经走上讲台,尤簌立即收回刚才闲谈时的松散样,顺带着,把他一直攥着的食指也撤了回来。
“别打扰我。”
一连两节课,蒋驰期只在开始时睡了半小时,后面就拿着她不太用到的笔记本勾勾画画,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。
短寐后的精神看着还是不太好,时不时就吁叹一声,好像有什么值得惋惜的事一样。
尤簌在听课时抽空会看他一眼,他也总会在下一秒就有所感应地看过来,然后对视片刻,她收回视线,他继续低头干自己的事。
蒋驰期没碰过几次手机,教授也没点过他名。
一直到傍晚下课,尤簌才松了松僵直的肩和他一前一后走出教室。
最后一节蔓蔓她们也有课,秦琳递过去一个知会的眼神,随后就收拾东西急切地去投奔单身姐妹。
终于得空,迈出大厅后的凉风灌了两人一身,清爽地绕着衣角,没有凌冬的寒意,吹得人很舒服。
尤簌抽出时间牵上他的手,脑袋凑过去,关切开口,“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下?”
他是有些没精神的样子。
探过来的手掌很软,下一秒就被宽大掌心包住,蒋驰期回牵得不算用力,垂眸摇了摇头,“现在好一点了,就是……”
“嗯?”
尤簌屏息,认真等着他下半句。
“晚上是不是容易烧起来?”
他声音很轻,若有若无地。
“也有这个可能……”
尤簌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书本,试探着给出建议,“要不然我再去住一晚?”
如果晚上真的生病严重,也好有人照应一二。
“你想去吗?”男人掀眸反问过来。
“我……”
也不是不能去,尤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“我好需要你,”蒋驰期忽地把脑袋埋到她肩颈,鼻梁缓慢地剐蹭上皮肤,呼吸喷洒在上面,“只抱着你,不做别的可以吗?”
他说得直白。
尤簌沉默片刻还是点了下头,并肩走了几步,又觉察刚才的对话有些不妥当。
脚步倏地顿住,斟酌了会用词,女生才低头缓声更正,“……不是讨厌你碰,只是还不太习惯。”
不太习惯和人睡一张床,不太习惯从宿舍搬出来,走校外的路去教学楼。她对他触碰是没有抵触感的……不知道能不能被理解为不想踏出舒适圈。
她很认真。
良心未泯,蒋驰期喉结滚了滚。
他真畜牲,
……他就不改。
气氛停滞一阵,男人没吭声,接过她手中的书本,帮她拿。
校外有几家生鲜超市,尤簌回想起公寓中备得很齐全的炊具餐具,一时兴起拽着男人迈进去购物。
她忽然意识到,除去之前出去野餐时的烤肉,他们好像从没为对方做过饭。B市时,两人都懒,每次都是他从家里带阿姨或他妈妈准备好的饭菜。
蔬菜水果整理排列好,在灯光下色泽鲜明漂亮,冻品肉类在冰柜,尤簌挑挑拣拣选了几种食材、水果,掏手机刚要结账就被身侧男人抢了先。
他没直接抢,就用指腹挡住她扫描付.款码的摄像头,而后才迈前一步,扫码,低头淡淡在屏幕输金额,颈部线条优越松弛。
一直到接过收银员赠送的袋子,蒋驰期才微擡眉梢,对上存在感过强的目光,“怎么了?”
语气稍有疑惑。
她一直看他。
“没什么……”
只是觉得蒋驰期偶尔露出的举止……还挺戳她的。
不说话的时候确实酷。
走出生鲜店,傍晚的景色擡头可窥。
落日在漂移云层间隙漏出光晕,树木空气都亲和,被打扫整洁的人行道路人匆匆,蒋驰期拎着食材混入其中。
他在前面走,清逸背影被云霞打上橘色淡光。
……恍惚间,尤簌甚至觉得他们已经组建家庭。
好奇怪。
她居然想到这个,或许在潜移默化下,她也慢慢认定了自己以后会嫁给他的想法。
心脏没加速鼓噪,反而更加平和。
尤簌紧追几步,挎上他没拎袋子的手臂。
男人稍低头,扫了眼袋子中的琳琅物品,启唇缓音交待,“回去我做饭,你切水果要小心——”
“我们会结婚吗?”
她突兀打断,侧头望着他,眼眸纯净好奇。
“会。”
几乎是不假思索。
他也看过来。
视线相撞,尤簌忽地看见他眸中笃定又灼亮的光华。
夺目的,可与暮景平分秋色。
自由散漫的灵魂自愿带锁,他自己伸手,要她把他铐住。
手伸得毅然决然,还怕她反悔。
如果说结婚是走进牢笼,
和你的话,我会把钥匙丢进海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