镯灵沉默。
“算了,也没指望你。我决定按小狗的肤色取名,黑色就小黑,黄色就小黄。至于养活它要怎么做,听天由命吧,我也没有经验诶。”
另一边的陆繁锦,挨着枕头就睡了,完全没有失眠的烦恼,更别说睡前和镯灵谈心了,不存在的。
腊月二十八,生产队杀猪分肉,场面热闹极了。
小孩激动地嚷着:“吃肉啦!”
大人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,看着队上的大肥猪,按照类别重量分配好,各家抽签领取。
陆繁荣手气不错,抽到肥肉多的那一块。
要是以前,姐弟俩肯定嫌弃,可这会,还没等到家,两人就抑制不住口水分泌。
肚子里太久没有油水了,都快忘了猪肉是什么滋味。
“猪油渣撒点盐,我的老天爷,肯定好吃到上天。猪油拌饭,我想吃猪油拌饭!”陆繁荣舔了舔嘴角。
陆繁锦眉梢轻扬,同样期待着这顿丰盛的晚餐。
胜奚生产大队的八个生产队,经济有好有差,一队坑头不算最好,但也不差,一年起码杀一次猪,大伙干起活来更卖力了。
日子有盼头,才不会一直觉得苦。
可二队就不一样了,三年难宰两头猪,无论是原住民还是外来的知青,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下来。
吴沛正之所以对原主印象深刻,时至今日仍觉得她好说话。
就是因为,一年难得吃一次的猪肉,她都舍得送上门给自己尝。
听说一队又杀猪分肉了,社员们别提多羡慕了,真恨不得搬到坑头住,可惜不能。
知青点这边,众人更多是羡慕吴沛正。
“老吴,到时候分我一口肉吧,求你了,我做梦都怀念那个味道。”
“谁不是啊,为什么我们生产队,每年都这么苦?别人都分肉了,我们连粮食都不够吃。”
“别说了,唉!”
三人越说越伤心,再看吴沛正,此刻不知道在想什么,神情恍惚的模样。
“老吴?老吴?”
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,终于把人唤醒了。
“啊?怎么了?”吴沛正扭头看过来,问。
“分我一口肉,可以吗?”
吴沛正哭笑不得:“我也想分,但要去哪找?天上又不会掉。”隐隐有预感,今年可能没这个口福了。
因为之前上门借粮,都没有后续。
“天上不会掉,有人会送来啊!”男人眼里泛着精光,好似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东西。
吴沛正无奈摇头,这让他怎么解释?
另一边,空气里都弥漫着肉香的陆家,姐弟二人正在大快朵颐。
送肉?谁在做梦?也不贴近现实点。
直到除夕夜,吴沛正等人才确定,今年连肉味都闻不到了。
外头鞭炮声不断,年味十足,他们窝在一块,气氛很是沉闷。
“想回家过年了,我妈今天肯定包了饺子,这会应该煮好在吃了。”
“还有猪肉炖粉条,可香了。”
“守岁吗?”
“不了吧。”
......
年后初八开圩,捏着分到手的钱,姐弟俩一块来凑热闹了。
虽然物资匮乏,可卖东西的人不少。
“姐,快看,有卖粉丝的。”陆繁荣轻扯陆繁锦衣服,示意她看向不远处房子。
“还真是,走看看多少钱一份,我们吃完饭回去。”陆繁锦眼前一亮,好像还是国营小店,一般人不让卖。
“老板,多少钱一碗?”陆繁荣先一步抵达,开口问价。
落后他两步的陆繁锦,擡眼看向里头,没几个人,不知道是味道不好,还是没到饭点。
后世她们去赶集时,每次小吃摊上都坐满了人,价格也很便宜。
但这个印象,随着老板答复,变了。
“一角五一碗。”
“什么?这么贵!”最后三个字,陆繁荣是压低声音,面朝陆繁锦说的。
老板对此见怪不怪,每次自己报价后,都有人是这种反应。
对于一般农户而言,确实吃不起,他们前来赶集,往往是饿着肚子回家。
想到兜里只有几块钱,陆繁锦也觉得有点奢侈。“要不,再看看?”
“嗯。还不饿,再看看。”陆繁荣立马接茬,二人对着老板微笑,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。
“竹编的靠背高椅卖四角,矮凳两角,一碗粉丝就得一毛五了,我觉得我们回家吃,也挺好的。”陆繁荣凑在她耳边嘀咕道。
陆繁锦点头,表示赞同。
现在仅有的家底,还是辛勤一年的成果,可不得省吃俭用嘛?“那边有卖棉被的,走看看。”
家里的又旧又破,早上起床时脚都是冰凉的。
陆繁荣那屋还漏风,她更想添置床新被褥了。
问价前:买咯~太冷了。
问价后:扛着!冻不死。
“救命,竟然要十几块,他怎么不去抢?一百斤稻谷,走路挑去粮管所,才卖九块钱!”陆繁荣咋舌,当即拉着陆繁锦跑了出来。
“姐,我觉得不如留着钱买肉吃。”
“我觉得你说得对。”
最后,姐弟俩逛了一圈,买了几尺布,又花了一毛钱买了16颗糖,吃着它回到生产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