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章 高更与梵高_08(2 / 2)

失眠祭司 各度秋色 3434 字 5个月前

“你再他妈动一下试试!”

“我就动了怎么着?!”

“住手。”发话的是纪潮,他捏了捏眉心,很烦的样子。

所有人都不再动。

他从包围圈里出来,越过所有人,走向郗雾。

低头,看她。

郗雾也看他。

而闫凯的视线越过所有人,也朝她看来,手心握了握。

纪潮没说话。

郗雾就也没说。

“有人让我问你声儿。”纪潮对她说第一句话,“一年前的事儿,还难不难受?”

郗雾一顿,喉间有一瞬间的梗塞。

“他?”

“他。”

郗雾喉咙动了动,莫名有点酸:“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?”

纪潮笑一声:“你有什么事能瞒住他?”

“他在哪?”

“飞机上。”纪潮顿了顿,想起那位爷嘱咐他的话,撇了撇嘴,似乎有些羞于启齿似的,但还是说了,“也许在飞机上,反正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在医院。”

郗雾一愣:“医院?!”

胸口有一瞬间的闷和慌张。

闫凯隔着人潮看到她表情,心情没来由特别不爽。

下意识就喊了一声:“你们在说谁?!”

郗雾看都没看他一眼,只盯着纪潮,她这会儿脑子里全被各种“车祸、谋杀、抢劫、飞机事故”这种猜测占满了脑子而十分担忧。

纪潮也没理他,他这会正急着完成司洛林拜托给他的任务。

他脸色不自然地点了点头,看她一眼,只是郗雾这会儿关心则乱没发觉什么不对劲。

“他怎么在医院?!”

纪潮抹了把脸,继续说:“不知道,只知道流了好多血,昏迷之前吩咐我要把这人揍一顿。”

“还让我别和你说。”

包括这句话。

纪潮此刻有些掉鸡皮疙瘩。

心里不住埋怨着司洛林这家伙尽会装可怜。大男人去个医院还要在人郗雾面前博同情。

这小手段耍的,让他甘拜下风又有点不齿。

郗雾说不出话来了。

现在的她刀枪不入,可是要练出刀枪不入,牺牲掉的是她所有的天真和对友谊的全副憧憬。

她只知道自己变得更好了、变得更坚强了,受尽委屈的那些深夜里,唯一给她安慰的是女神的文字还有画画时的发泄。

所以后来,苏绯也好,驼柿也罢,哪怕是褚颜曦,见了她也要说一句她酷,要说她年纪不大懂得那么多,天不怕地不怕的。

只是伤疤留下了就是留下了,摸过去就是疼的。

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能让她郗雾受委屈的事情。

耍横的怕不要命的。

偏偏她就是那不要命的。

她睚眦必报、天生一副不怕死的样子。

整个一生就秉持一种观念:谁他妈都别想PUA我。

于是也就不会真的有人来问她一句“还难不难受”。

更何况,都是旧伤疤了,过了嘘寒问暖的时机,那么在人际交往中,说什么都好像不再有意义。

可是司洛林不一样啊。

他是懂人际的,可他又好像是不懂的。

至少和她之间,从不摆人际那套规则。

因为郗雾知道,他们都不喜欢人际。

她鼻子有一瞬间的酸。

碰巧这会儿兜里手机响,郗雾愣了一下,掏出来看。

司洛林?

接起来,他的声线平稳又慵懒:“雾九。”

怎么还有点可怜?

郗雾咽了口口水,心脏骤疼:“嗯?”

“生日快乐。”

他的声音低沉又好听,隔着手机磨得她心口暖暖的。

“你在哪里?还和你朋友在一起吗?”

她顿了顿:“嗯,你呢?”

“回家的路上。”

郗雾下意识就问:“从哪里回的家啊?”

“我不说,你会笑话我的。”

你不说我刚刚也知道了。

但她说不出话了,鼻子有一瞬丢人的酸。

纪潮翻了个白眼,老奸巨猾。

不远处的闫凯看着郗雾脸上从未有过的担忧神色,胸口的不爽和妒忌瞬间翻了天,几步上前就要问清楚,却被纪潮一把拦住。

语气冷冷地问闫凯:“你要干嘛?”

闫凯猛得甩开他的手:“关你屁事啊!”

说完又立马扭头看向郗雾,大声喊她:“郗雾!你在和谁打电话?”

现场瞬间就有男的不爽也不理解了:“不是吧大哥,人家姑娘和谁打电话关你屁事啊?!你谁啊?”

而郗雾只烦躁的看了他一眼。

手机那头的司洛林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只是话出口却不是对郗雾说的:“嘶,你轻点,痛。”

郗雾心脏猛得一揪:“你怎么啦?!你没事吧?你在哪里?你还好嘛?哪里疼、哪里不舒服!”

而后面纪潮的白眼快要翻上天了。

隔了一会儿,听筒那边才传来可怜兮兮的声音:“我没事,你听错了,其实没有那么疼。”

“逞强!”郗雾紧紧地皱着眉,不由分说道,“在哪里?我去找你!”

司洛林还是不说,并且转移话题:“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,闫凯已经被我赶出学校了,以后学校没人敢造你黄谣,另外我找纪潮去帮你出气了……今天你生日,所以从今天开始,就和过去那些让你持续性情绪内耗的人彻底说再见吧。”

郗雾看向眼前的几个人,咽了下口水,看来司洛林并不知道她已经和这些人碰上了。

“司洛林,给我地址。”她扭头就往外走,看也不看背后嘶吼的闫凯。

“来不及了,还是你给我地址吧。”

郗雾脚步猛得一刹:“啊?”

“我已经从医院出来了,在车上,我去找你。”

郗雾扭头就往外冲:“那我在酒店门口等你!”

闫凯作势冲过去要制止,被纪潮不耐烦的拦住了。

“关你屁事啊?没看到人家女生烦你吗?”纪大少爷简直要无语了。

这得是多没眼色一普信男啊?

简直丢尽他们男生的脸。

社会上男性群体的声名狼藉,多半都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。

他想想就烦躁。

招了招手,闫凯被推进没监控的楼梯间:“你是不是忘了和我们几个的正事儿了?”

说完,嗤笑了声,转身跟着进了楼梯间。

砰一声,豪华的安全通道扇合。

郗雾捏了捏手机,出了门,没过多久就看到了车,黑色的劳斯莱斯。

车窗摇到一半,刚好够她看到司洛林深邃的眉眼,低着头,似乎在低头看着什么。

她心脏砰砰砰地跳动,走过去,拉开车门。

于是看到他腿上一个很漂亮的油画蛋糕,他手里转着一只银色的打火机,另一只手安静地往蛋糕上插着银色的蜡烛。

前后座有隔板挡着,看不清前座的司机。

身旁的坐垫陷下去一块。

手臂挨到手臂,司洛林没动,仍旧低头安静插着蜡烛,只是意识到小香猪还要往他这儿靠一靠的时候,轻轻勾了勾嘴角。

能闻到她身上好闻又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,柠檬味儿的,她总是喜欢这种闻上去带点冷的香味儿。

郗雾此时泪眼朦胧,就是不流下来,看了看他,又看了看蛋糕,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,手里还拿着盒热气腾腾的炒年糕。

“啪塔”

打火机被他打燃,司洛林的手很好看,不过细亦不过短,骨节分明,刚好能握住她的一只手。

他今天穿的很简单,不是校服,是平时赶飞机常穿的运动装,黑白立领卫衣,浅灰色束脚工装裤,鞋子是白色的空军一号,大概是双联名,腕上一只机械表,指针指到12。

他点完最后一支蜡烛,手擡起,擡到她的跟前,同时看她:“要么?”

郗雾有点不好意思,但还是不矫情地擡起两只手,捏着他的袖子擦了擦自己感动出来的眼泪。

司洛林面色不变,虎口卡着她的下巴,拇指捏住她的脸蛋,皱起眉,扳着她的脸蛋左右动了动。

郗雾的脸蛋被他好一通揉捏,“唔……你唔唔……干嘛唔……”

他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蛋,才满意地松了手。

他的雾九好像被养的娇气点了。

他想。

但是太娇气了会不会也不好?

容易结仇。

他又想。

勾引心上人真难。

他得出结论,微不可闻地叹口气。

“你怎么进医院了?”她抱着他的手臂,问。

他动了动裹着圈纱布的手指,特意让医生多包了一层。

“手指怎么了?”郗雾脑中一瞬间闪过断手指和手指骨折的血光之灾,有点紧张。

司洛林“哦”了一声,不是很在意地说:“没什么,被钉子扎了下,流了好多血。”

郗雾:“……”

“那昏迷呢?”

“确实在医院打了个盹。”

郗雾:“……”

她、就、知、道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