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意思?”郗雾不解。
“意思就是以后面额会越来越大,才三万这种毛毛雨也值当你露出这么没出息的表情?”臧曜宠辱不惊、姿态端庄地看着她,“当然,不用太感谢为师,爱徒。”
郗雾:“……”忽然觉得老头儿没有刚刚那么可爱了。
“好了,再把手伸出来。”
郗雾眼睛一亮,猛得就要抱住他:“还有支票?!师父你是我亲爷爷!”
臧曜被她晃得一阵头晕眼花,就差吐舌头窒息了。
用尽了老年人毕生的力气挣脱开,气喘吁吁、怒不可遏的抄起折扇就pia一记打在她饱满的脑门儿上,制止了她的大逆不道:“钱财乃身外之物。”
郗雾揉着脑袋哼哼哼。
“还有……”臧曜眯起眼睛睨她,“我有一个刁钻的外孙女就够了,再来一个我得气得胃疼。”
“哼!”郗雾表情挤出一个“╯^╰”,复又充满期待地伸出“乞丐手”,语气兴奋里透着激动,“师父师父!”
头顶上立马又挨一记折扇锤:“左手!哪有人右手戴手饰的?”
“哦……”郗雾把右手缩回去,换成左手伸出来。
闫松柏摸着下巴上的胡渣幸灾乐祸地笑。
郗雾看到了,撇撇嘴。
臧曜一边把手上的墨翠佛珠串摘下来,一边语气幽幽:“闫老弟,事实证明,我的理念才是正确的,搞艺术的人,在精不在多,雾丫头就是最好的证明。”
闫松柏笑容一僵:“嘿!你这……”
郗雾疑惑的当口,那串佛珠被臧曜缠上了她的手腕,她的手腕很细很白,缠上这么一圈佛珠,显得更加白皙,佛珠串上的一小块白玉嵌着金,垂在腕间,一荡一荡的,有种林间吐禅的悠远,霎是好看。
“老头儿,你这是……”郗雾不解,这可是从她第一次见他就一直戴在他手上从未摘下的佛珠串啊。
“送你了。”臧曜平静地说,“顺便通知你一下,为师这几天出去游山玩水散散心,有事没事别联系,烦到我了回来打你屁屁。”
“可别弄丢了哟。”闫松柏在一边朝她努努眼,“这可是你师父最宝贝的东西。”
郗雾手指划过带着暖意的玉珠子,郑重地点了点头:“嗯!”
“行了,拿着支票和你妈炫耀去吧。”臧曜挥了挥手。
郗雾知道是这傲娇老头儿受不了这煽情氛围在赶她走了,于是起身前,抱了抱他:“老头儿,你得长命百岁!”
臧老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小脑瓜:“滚!骂谁老不死呢?”
郗雾拿着支票跑了。
都说祸不单行、双喜临门,坏事都是一桩接一桩,但好事好像同样如此。
郗雾刚拿着支票回到蒋家别墅,正巧遇到蒋透被蒋益暮训的场景。
书房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,但是里面的骂声却穿透书房,直直砸到客厅里。
具体在说什么不知道,只知道平时看着温文尔雅的蒋益暮发了很大的火。
不过郗雾才不管是什么原因,她只知道蒋透倒霉了,然后她很开心。
她把支票的事情和郗文容说了,郗文容开心地亲了她一口,“我家宝贝真会给我争气。”
然后郗雾就飘飘然地问起蒋透那个小王八蛋为什么挨骂,郗文容叹了口气,低下头和她轻声说:“他上个学期去美国做交换生,不知道认识了什么同学,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赌钱,欠了……这个数。”
郗文容用手指比出一个“三”的手势。
郗雾一顿,三?
几位数能让蒋益暮发这么大的火?
三百万吗?
看郗雾猜起来的眼神,郗文容笑着叹了口气,刮了刮她的鼻梁:“别猜了,是三个亿。”
“偶买噶!”郗雾一惊,但是声音太大了,周围的保姆纷纷看过来,郗雾撇撇嘴。
果然,还是在自己家舒坦,别人家再大再豪华,也没有一点安全感。
但是随后脑瓜子又立马转起来,觉得这可是个吹耳旁风的好机会啊!
“妈,趁你们现在还没领证,我们赶紧收拾收拾跑路吧!这么大一笔我们可还不起!你可不能人财两失啊!”
郗文容给了她一个白眼:“臭丫头。”
“有人给他还清了。”
“啊?谁啊?”这么不长眼?
郗雾不开心。
“赫柏集团的那位少爷。”郗文容起身,郗雾一起跟着她起身往厨房走。
赫柏集团?
好像在哪里听过。
郗文容把热好的牛奶递给她,彼时,郗雾已经用手机查完了赫柏集团。
原来那个大名鼎鼎、从小用到大的赫柏TV也是他们旗下的产业?!
法人代表姓褚。
褚颜午也姓褚。
完犊子,不会这么巧吧?!
但事实证明就是这么巧。
手机上不能完美表现她的义愤填膺,所以郗雾利用宝贵的课间休息找到了褚颜午。
“是你帮我那个败家子继哥还了债?”
褚颜午此时还嚼着三明治,他是没钱的,卡早被停了至今没解禁,钱是司洛林几个月的零花钱,但司洛林有原因,不能让家里知道自己和蒋家扯上了关系。
其实问题不是蒋家,而是蒋家是做酒店的、是从商的。
他不想让家里知道的,是他和从商的扯上了关系。
车蕴庭查账查到这钱给了褚颜午就不会查下去了。
因为自从褚颜午被禁了卡之后,司洛林和温优度或多或少都会接济他一下,转账超过十几次后,车蕴庭看到收款人是褚颜午,她自然不会查下去。
而这些钱虽然不少,但完全不足以买下那个高层的股份,所以也不会引起褚家夫妇的警觉,也不会引起褚颜曦的警觉。
所以由褚颜午做是最安全的。
所以不能让别人知道这钱真正来源是司洛林,所以褚颜午闻言点点头:“对啊,我还的。”
“三个亿啊!”郗雾瞳孔震惊,你们富二代是不是壕得太过分了点?
褚颜午挑挑眉:“不就三个亿?”
“你们这群任性的有钱人……”郗雾转身就要跑,顿了顿,又跑回去,“我不会感谢你的。”
更别说喜欢你了!
褚颜午对着她眨眨眼,不解。
嗯?这怎么还带抛媚眼的?
郗雾一顿,咽了口口水,不想理他了,要保持距离!
一个转身的功夫,差点撞上身后的人,被他握着手腕扶了一下。
郗雾擡头:“!”
“司洛林?”褚颜午咽了口三明治,“你怎么出来了?”
司洛林没理他,而是看着郗雾,把她扶稳就松了手,不答反问,“你们聊什么?”
“哦,蒋透的事。”
司洛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:“钱还上了?”
褚颜午嚼着三明治:“废话,小爷的办事效率,一向很高。”
“他被骂了吧。”司洛林这句是问郗雾的,左眉轻轻挑起,眉梢间稍见得意。
郗雾还没反应过来,褚颜午帮她答了:“那不必然?过几天就可以以债主的身份把他约出来欺负欺负了。”
说着说着手就做出了摩拳擦掌、跃跃欲试的样子,看起来特别兴奋的样子。
郗雾此刻还很没出息地盯着被司洛林扶过的手腕,一声不吭。
褚颜午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,走到司洛林身边,胳膊肘戳了戳他的手臂,“诶,司洛林,不说别的,你这主意还挺狠的,一报还一报,不过他也是倒霉,能惊动Kg亲自下场陪他玩□□,整个拉斯维加斯的□□界,谁不知道跟谁玩□□都不要和Kg玩。”
郗雾一顿,擡头,先和司洛林对上一眼,随后触到他漫不经心的眼神,心里受惊似的,但面上仍装出一副一如既往吊儿郎当浑不在意的懒样,慌忙瞥过了眼去,和褚颜午对上视线:“他的主意?”
褚颜午点点头,又补一句:“而且他的朋友。”
意思就是司洛林又出主意又出人脉呗。
“为什么啊?”郗雾下意识问。
“他不是害你被骂了?”司洛林回的她。
郗雾擡头快速觑他一眼,然后手插进口袋里。
哦,对哦,她想起来了,她把那次蒋透挑拨离间的事情告诉司洛林了,顺便一气之下好像还告诉了司洛林蒋透害死了她肉包的事情。
然后他转头就教了褚颜午该怎么讨她欢心?
气死了。
“你干嘛那么做……”她特别小声又没有底气地嫌弃他。
“他惹你不高兴了。”但是司洛林耳朵尖,听到了。
郗雾“哦”了一声,“我先走咯。”
又出于礼貌,违心地说了声“谢谢你们”。
“诶,郗雾。”褚颜午喊了她一声。
郗雾回头看他,又越过他,看向他身后的司洛林,对方却只是皱着眉、低着头,懒懒地靠着墙。
“不用太感谢我们,他再惹你你就提遍账单,他肯定就知道你是我们这边的人,他保证闭嘴。”褚颜午笑着朝她眨了眨眼。
郗雾心情不大好,扯着笑容点了头。
司洛林不大想得通,擡起头的时候,她已经走远了,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。
褚颜午走回他身边,拍了拍他的背,提醒他,“好了啊,小爷这忙帮你搞定了,记得和司叔说一声把沙漠刺客给我做。”
司洛林没答,隔一会儿,视线从她消失的走廊拐角处收回来,有点疑惑地看向褚颜午:“她是不是嫌弃我多管闲事了?”
“有吗?”褚颜午一愣,完全没发现。
“有,她开始刻意和我保持距离了。”
褚颜午完全看不出来,觉得是司洛林想多了:“没有吧?就算有,也没道理啊。”
“不喜欢就是硬道理。”司洛林咬了口苹果。
褚颜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:“之前不是还好好的?”
按她的性子是之前没想通,因为措手不及所以才能被他牵着走,现在不一样了,现在她明确了自己不喜欢他,所以要采取一贯措施了。
只是他没说出来,而是扭头往教室走。
“司洛林,你别急。”褚颜午感觉以前的司洛林又回来了,那种自闭又孤独谁都不多交流的状态,他咽了口口水,突然不知所措。
“我没急。”
明明都已经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。
褚颜午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嗐!多大点事儿,优度要回来了,我们晚上去机场接她?”
司洛林敛回眸子,眼神变了变,变得冷了许多,褚颜午还想安慰他几句,但司洛林先一步顺了他给的台阶下:“她怎么舍得回来了?”
司洛林手机在手里转了转,滑入裤兜里。
褚颜午顿了顿,也顺着另外的话题往下走,回他:“就那尾随她的猥琐混混,小爷找人套麻袋打了一顿,打得他差点没爬出那条巷子,然后我让人和他说,雇来打他的是优度的男朋友,告诉他要是再去骚扰别人的女朋友一定弄死他,当然,这个是我杜撰的,估计是被打怕了现在死心了,也没在学校附近见到了。”
司洛林没反应,坐在位置上转笔。
褚颜午朝他挑挑眉,“所以得知这个好消息的优总决定摆驾回校。”
司洛林给面子地笑了声:“没想到奏效的是这招。”
“不然呢?果然啊这种人际关系还得看我……对了,过几天又‘车展’,你家谁来?”
褚颜午说的所谓“车展”,是学生堆里的调侃叫法,学校官方叫法是开放日,传统叫法叫家长会。
“我妈,你呢?”
“完蛋,太后们要手拉手批评教育我了。”
司洛林礼貌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