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愿意(1 / 2)

替身悔婚之后 扇景 3850 字 5个月前

第32章愿意

◎“王爷就认定我了,是吗?”◎

玉芙苑内,待阮瑟从无法言说的混沌中醒来时,已经是巳时将尽。

昨夜明朗烛火尽数熄灭,取而代之的是分外明媚的天光。

闯过窗棂的阻碍,直直投落在床榻边、帷幔上,茜红愈发鲜艳,金线荷花与锦鲤绣纹都被镀上一层耀眼金光。

阮瑟美眸半睁,只侧目朝床外望了一眼后就收回目光。

阖眼,玉臂横陈遮挡在眼前,隔绝一切光亮,她静静地在满身酸痛中一片片捡拾起昨夜的记忆。

凌乱且热烈,不知持续了多久才逐渐停歇。

绯霞逐渐浮现在她脸颊上,绵延至白皙修长的颈子,衬得她颈侧以及锁骨处的吻痕愈发明显。

没入衣襟之下,蔓衍于白腴之上,鲜红与暗红交织,掺杂着零星半点的青紫。

指尖轻触着锁骨,其上似乎还残留着些许余温。

没有昨夜那般滚烫,却仍旧温热熨手。

只触碰一下,阮瑟就慌忙松开了手。

安静地平躺在床榻上,直至能逐渐适应留存在腰肢上的酸痛感后她才缓缓半坐起身。

除却似有若无的酸软之外,阮瑟并未感觉到身上还有其他不适。

新换的浅粉色中衣完整地穿在她身上,很是干爽松快。

想来是昨夜赵修衍叫过水,又带她去湢浴里沐浴过。

尽管从前她与赵修衍亲密相见的时刻不算少,可阮瑟还是忍不住擡手遮面,恨不能今日一整日都留在床榻上。

佯装她从没睡醒过,还在补眠。

寻常时候她辰时就已经起身,只偶尔会拖延到辰时过半。

今日这时辰……

余光一窥,阮瑟便知已经是日上三杆,临近午膳时辰。

太晚了。

她从没睡到这么晚才醒。

身旁原属于赵修衍的位置也变得微凉。

阮瑟屈膝,垂首埋进手心里,羞赧霎时包裹着她,绯霞愈艳。

正当她想躺回床榻里、装作自己还在睡的假象时,帐幔忽然被人挑开,大好天光立时倾泻而入,温热身躯贴上她后背。

阮瑟方觉有人环住她腰身。

不用细想都知道是谁。

她愈发垂首,不想擡眸。

“腰上还难受吗?”见她一副存而不论的退避模样,赵修衍顿觉好笑,收手在她腰间轻轻按揉着,“昨夜是我没收敛住,教你吃了苦。”

“太医说你今日不舒服是正常,让人多替你按揉腰与腿,明日便能好上许多。”

阮瑟:“……”

如若此时面前有一堆雪,她一定会不作丝毫犹豫地扑进雪里。

就算不能把自己埋进雪中不出来,多少也能让她的脸颊不那么滚烫。

“你怎么……这事都要问太医的。”阮瑟的声音细若蚊呐,低到只有她与赵修衍能听见。

哪怕她不擡头,赵修衍都知道她脸上定是红云渐起,难以消褪。

目含秋水,娇嗔羞恼,诸般鲜活栩栩。

昨夜撩拨他时倒是大胆又不肯停手,今日她才表露出后知后觉的赧然。

凤目中的笑意愈发深沉,赵修衍靠近阮瑟,一面继续替她按揉着腰身,一面俯在她耳畔,“本就是寻常事,太医在宫中多年,见多识广,不会放在心上。”

“况且我还问的是女太医.”

有什么区别吗?

阮瑟腹诽,更是不知道说什么。

感受着腰际传来的舒服感,她忍不住轻哼一声,又连忙克制住,擡眸瞪了赵修衍一眼,“都是你闹出来的好事。”

明明都是初次,他偏那么能折腾。

意识在浮沉中归于清醒时,她清楚记得若不是她又累又困,他们险些又在湢浴里闹起来。

一点都不怜香惜玉。

也不怜她生辰。

一夜过去,她眼尾还余存着些微春情,三分嗔然三分娇意,惹得赵修衍无端心痒。

侧首在阮瑟眉边轻吻一下,他收力抱紧阮瑟,态度诚恳地道歉,半是哄慰,“是我不好,不该一直欺负你。今日我就在玉芙苑,替你按揉腰身胫股,等你舒服些再来同我算账。”

“午膳后或是还需为你上药。”

“赵修衍!”

阮瑟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下,丝毫没收敛力道,恼羞成怒地盘问道:“你到底都同太医讲了些什么!”

阮吴氏母亲是瘦马出身,由妾及妻后沉稳许多,但她也教过阮吴氏不少风月技。

临了那三年,阮吴氏便全用来训教她。

不用赵修衍点破,阮瑟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药。

可她宁愿自己不知道,这样更不会浮想联翩。

“下手愈来愈狠了。”赵修衍不闪不躲,等她解气后好心提醒着,“所幸不是掐在脸上,不然日后满朝文武都会想,雍王妃看起来温柔秀丽,下手怎么也这么狠。”

雍王妃……

赵修衍要娶妻了吗?

在她生辰后一日,在他们将将情好缠绵过后。

一时所有的娇嗔、羞恼都如潮水般向后退去、回归江海,阮瑟攥紧被褥,强颜欢笑道:“是吗?”

“王爷这是要娶哪家的小姐?”

等正妃过府后,需要她把玉芙苑腾空让出来吗?

还是在四月之时,他们约定的半年之后。

甫一听清她的问话,赵修衍就知道她定是将昨晚答应下来的事忘得一干二净。

霎时气笑。

昨日还娇声娇气地唤他名姓,方才便又只剩下一句疏离至极的王爷。

不知被何种心绪驱使着,赵修衍只顺从本心,一手挑起阮瑟下颔,不等她有所反应就低头狠狠吻住她双唇。

辗转研磨,挑入唇齿,牵携着一股要唤回她昨夜记忆的冲动,极尽缠绵。

阮瑟一时不察,被他突然卷入这涌急切浪潮之中。

衣摆处传来少许微凉触感,她一惊,一手成拳捶落在他肩上,却在转瞬间被他握住,动弹不得。

唇上隐隐作痛,是被他轻轻咬了一下。

“确实是有正妃人选了,是谢家新认养的小姐。”

旧事重提,为免阮瑟再想错人,赵修衍干脆挑明,“瑟瑟,昨夜你答应过我什么,全都忘记了吗?”

指尖自衣摆处试探向上,流连在一方白腴之侧,似有若无地撩动与撚弄,教阮瑟一下软了身子,攀卧在他肩头。

在她耳畔,赵修衍还很好心地提议着,“瑟瑟若是想不起来,今晚我再问你一次,如何?”

“不如何。”

阮瑟一言否定,拦下赵修衍不住作乱的手。

经他这一提醒又一闹,她不负所望地想起昨夜一些朦胧记忆。

当时她整个人都混沌,哪里还听得清赵修衍在问她什么。

溢出唇齿间的话也全都是下意识的反应,大多时候不是“嗯”便是“好”。

哪里知道他会在这里设了圈套,只等她自己乖乖跳进去。

应的明日不许忘,她依旧是忘得干净彻底。

回想起方才自己意会错意思,还问出那样的话,阮瑟顿觉无地自容,伏在他肩头小声而又磕磕绊绊地为自己狡辩,“你问得不是时机,又不能怪我。”

在意乱情迷的时候问这么大的正事。

除了他,天底下也寻不出几个有这等分神闲心的人了。

“而且明明上次,你已经问过我了。”

她当时也给过他明确的回答。

赵修衍在她鬓边浅啄着,“从前是从前,又与今日不同。”

“本王不愿亏待于你,正妃之位也只钟意你一人。”

自燕欢楼那夜后,兴致所至时他也会与阮瑟亲昵。

或是昨夜有了更为亲密的深入,他今日总想抱住阮瑟,之后又是自然而然、难以抗拒的亲吻与轻抚。

色授魂与、情不自禁,当是如此。

“瑟瑟,不必顾忌身份。”

“你如今是谢家的女儿,若你与本王还不相衬,那上京城中便无人能嫁入雍王府。”

如今细细想来,上次问询阮瑟正妃一事确实不合时宜。

不论是高瑞所言、亦或者是他自己的后知后觉,她的拒绝才是意料之中。

孟容璎刚来府上拜访,明里暗里都在针对阮瑟。

即便他会回护庇佑她,但有些话终究会在她心上落刺。

念及往昔,赵修衍在与她的耳鬓厮磨中添道:“更不必顾忌宫中,沈太后不敢插手本王的婚事。”

“只须看你自己的心意。”

“若你想嫁,本王就去宫中请旨;若你暂时不想便搁置一旁,我们来日方长,不必急于今日。”

意会出他的弦外之意,阮瑟破愁为笑,躲开他时歇时续的啄吻,“王爷就认定我了,是吗?”

暂且搁置,那总有一日也要重提。

或是明日,或是下个月。

“嗯,认下你了。”

“所以……”赵修衍扶住阮瑟腰肢,把她从怀中捞出来,直直凝望着她明眸,求一个笃定回答,“瑟瑟,你愿意吗?”

阮瑟回望着他,眉欢眼笑。

半晌后,一手抚上他侧脸,她仰头在赵修衍下颔浅啄,“只要王爷真心待我,瑟瑟自然是愿意的。”

没有女子不希望与自己所爱之人终成眷属,厮守白首。

昨夜她便不顾山远海阔向跋涉他而去,今日再迈一步亦是无妨。

她知道长原尽头,是他也在披雪携霜寻她而来。

情之所至,如此足矣。

“定不负你。”

知阮瑟不会再遗忘、再反悔,赵修衍愈发拥紧她,恨不能将她镌刻入骨。

又在床榻上懒了一会儿后,阮瑟就扶着赵修衍的手下地,努力适应走着这别扭发软的步伐时,她忽的想起一件事,“你要入宫请旨,那我是不是也要着手绣嫁衣了?”

她清丽面容中染着几分为难,“但是我的女工……”

梁玖湘尚且在世时,琴棋书画、针织女工都教过她。

但她真正喜欢的还是琴,其他只堪堪能拿得出手。

缝补衣裳、绣一些简单的香囊荷包她还熟手,遇上嫁衣这种太过精细和隆重的绣活她就难以胜任了。

可嫁衣是要新嫁娘自己绣出来,才更有喜气和心意。

“不用这么多讲究。”赵修衍扶着阮瑟洗漱,又替她拢着不住垂落的青丝,“母妃曾经备下过一身嫁衣,只是多年来我并未娶妻,便搁置在宫中。”

“明日再拿去让绣娘把剩下的花样绣完,你若想绣便再空余一点出来。”

阮瑟点头应好,眼角眉梢俱是褪不掉的笑意。

一如窗外早春明媚,燕雀成双,啁啾诉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