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六(1 / 2)

番外六

简寻身上的杀意无法抑制,然而对面的胡人男子似乎完全没有发现事情的严重性。

他艳羡的视线仍然不住地往宁修云身上瞥,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,嘴上不着调的话一句接着一句:“这位兄台,吾名拓跋桓,来自北方拓跋部落,家中略有薄产,我真的很喜欢你的爱人,希望你能忍痛割爱。”

“你放心,只要你跟了我,我绝对会给你一切我能给的,我母亲是大启人,我也喜欢大启人……”

他的视线凝在了宁修云身上,这不管不顾的架势着实有些奇怪。

简寻的刀铮然出鞘,利落地横在了对方颈侧,那佩刀带着凛然的杀意和挥之不去的血腥气,让那些磋磨简寻心绪的胡话顿时止住了。

胡人男子——拓跋桓,他低垂视线看了一眼颈侧的兵刃,冷汗差点流下来,忍不住惊恐地咽了口唾沫,再出口的下一句话声音都变了调:“别……兄台……有话好好说,我只是喜欢……欣赏你的爱人而已!”

简大将军面无表情,根本不想听他解释,只算刚才那一番话,就足够简寻砍断他的脖子。

握着长刀的手正要使力,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,“刀下留人——”

宁修云也擡手按住了简寻的胳膊,长刀的动势才堪堪停下。

简寻面色复杂地回头看向自家陛下,眼中的疑惑之色遮掩不住,还掺杂着几分委屈。

这拓跋桓如此冒犯,自家陛下竟然不让他动刀?

宁修云安抚地拍了拍简寻的手,示意他把长刀放下。

简寻纠结一瞬,终究还是收刀入鞘,一张臭脸看着凶神恶煞生人勿进,伸手把宁修云往自己怀里又拉进了一些距离。

拓跋桓猛然松了一口气,被杀气锁定的感觉自然不好受,但他完全不长记性,视线还时不时飘到宁修云身上,明显对无法抱得美人归这件事觉得非常惋惜。

气喘吁吁跑来的几名胡人男子将他往后拉了拉,做出了保护的姿态,为首者向简寻和宁修云俯首作揖,说话时竟操着一口标准的大启官话:“两位,不知道我家公子如何冒犯,小人在此替公子道歉,至于赔偿,二位说个数便是。”

他这幅样子,看着似乎已经很习惯拓跋桓到处惹事的性格,此时只是一味地道歉,甚至没有想追问来龙去脉的意思。

简寻眼神奇怪地看他一眼,突然有种胡人版裴延站在自己面前的错觉。

“不必了。”宁修云拒绝道,他握着简寻的手,两人掠过这群人,向寺庙外走去。

“为何不许我动手……”简寻委委屈屈的声音响起。

“别脏了你的刀。”宁修云带着笑音回应道。

这番话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,正正好好传入拓跋桓的耳中。

拓跋桓肩膀一跨,好像发了霉的菌菇一般表情郁郁。

他问身边的侍从:“本公子比不上那个耍刀的?他不就是能用个刀吗……”

侍从上下打量了一眼拓跋桓的小身板,在胡人审美中弱气得不行,他答道:“首领,咱们该回驿馆了。”

“我看上他了,你们说的只要我当首领,想做什么都可以,我要他。”拓跋桓颐指气使。

侍从不为所动:“这是您来大启看上的第三十一个美人,您到底想要哪个?”

拓跋桓双手环胸,完全没对侍从的话感到心虚,爱美之心人皆有之,只是他在这方面爱得更突出而已,他说:“我只要他!他和那些庸脂俗粉都不一样!”

侍从冷着一张脸说:“恕属下直言,这些话您还是先和军师大人说吧。”

一提到“军师”,拓跋桓立刻萎了,他犹犹豫豫地问:“军师现在在哪?大将军又在哪?”

侍从解释道:“沈军师在国都有旧交,现下不在驿馆,大将军在秋雪楼喝酒。”

拓跋桓顿时觉得自己像没人关注的小白菜一样,自从北方草原统一,就无人在意他说什么做什么了,以前还觉得扬眉吐气,现在只觉得无趣。

拓跋桓在北方王庭并不受宠,只是一个任人欺凌可有可无的王子,因为生母是大启人,差点被其他兄弟折磨致死,直到军师的出现。

军师说要扶植拓跋桓当上拓跋部落的首领,拓跋桓生性胆小,本是不愿意做这种冒险的事,但对方说只要当上首领就会给他自由的生活。

拓跋桓心动了,或许是他骨子里的胡人血统作祟,他最终做出了和大启人勾结造反的勾当,就连中途收入帐下的大将军,也和军师一样是大启人。

父兄死之前,曾痛骂他背弃草原部落,背弃祖宗,不得好死。

可他从来没把自己当做胡人,就像父兄从来也不将他看做亲人一样。

有这样的前尘往事在,拓跋桓只想找个大启人共度余生,但等到了大启之后居然处处碰壁,军师和大将军都将他晾在一边,让他着实有些郁闷。

拓跋桓眼珠一转,对现状不太满意,他想出了一个震惊四座的方式,必然能让军师和大将军再度将目光放在他身上。

“走吧。回驿馆。”

简寻远远没有在人前表现出的那样平静,实际上他快气疯了。

简大将军自从手掌游骑军,又将东南地域纳入大启版图,就没再这样憋屈过。

他顺着自家陛下的意,跟着人走出了寺庙,在转角的小巷直接将爱人抵在了墙上。

冬夜里寒风凛冽,他细心地把用自己的手搁在宁修云的脊背与墙壁之间,大掌支撑着宁修云全身的重量,嘴上凶巴巴地问:“陛下就那般纵容那个无礼之徒?”

宁修云轻笑一声,说:“北方草原统一,拓跋部落就剩他一个独苗,你把他杀了,我去哪里找新的掌权者?”

他说着,伸出双手环住简寻的腰,擡头看向对方,揶揄道:“我的大将军,这一次就放过我好不好?”

“我这一生,于情爱中,只想要你一个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