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希望是女孩。”
“你是在为秦涛考虑吗?”
“我哪有那么伟大?”苏晓努努嘴,“我只是想拥有一个可爱的女儿,给她好多好多的爱,让她一生平安喜乐。”
秦复拥住她,温柔地说:“晓晓,你放心,我们的孩子什么都有,她不会受一点委屈,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。”
苏晓甜甜地笑了,接着依偎到那宽厚的怀抱中。然而片刻过后,她又想起了李秋冰。是的,对于他的突然离世,她至今都难以释怀。
愿他在天有灵,她怀孕的喜讯能给予他些许慰藉。
下午三点,西郊墓园。
这墓园依山而建,青山环绕,一道引水渠环山脚流过。园内不但松柏林立,更有不少古树,环境十分清幽。此地自明清以来便是建阴宅的好去处,今时今日,这里早已成为普通人折腾不起的地方。
周思楠走在石阶上,回想着李秋冰的结局,感慨良多。突然,前方传来脚步声。她本能地擡头,看到一名男子从前方的石阶上走下来。
那男子大概三十岁,个子瘦高,皮肤白皙,相貌英俊,但是眉头紧锁,似有道不尽的忧愁。他穿着浅咖色夹克,米色格子衬衣,蓝灰色牛仔裤和蓝黑色休闲布鞋,虽然一看就知道是便宜货,但是丝毫掩盖不了他出色的样貌与特殊的气质。
男子一直低头走路,似乎没有看到周思楠。等周思楠想多看他几眼的时候,他忽然擡起了头,撞上了她的视线。
天哪,他有一双美丽的眼睛!
黑如夜空,亮似明星,清澈如冰川之水。
周思楠看得痴了……
那男子就像是没看到她似的,不疾不徐地走着自己的路。
周思楠不敢再看他。她低下头,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朝他走去。在经过他的时候,她不禁回头去看他的背影。她就这样悄悄地注视她,直到他消失在视野。
男子离开后,周思楠才转身朝李秋冰的墓碑走去。等到得碑前,她一眼就看到碑前摆放着一束新鲜的紫色野花。苏晓告诉过她,这种野花叫二月兰。现在是春天,墓园里到处是这种野花。
这花是谁送的?
电光火石之间,一个大胆的想法跳了出来——那名男子。
是的,当时他正是从这个方向走下来的。
想到这里,周思楠灵机一动,把附近的墓碑都查了看一遍。她心思澄明,不害怕在这墓园中四处走动。很快,她就把附近的墓碑都查看了一遍。果然,她发现只有李秋冰的墓碑前摆放着新鲜的花。这说明,这束野花就是刚才那名男子送的。
问题是,李秋冰没有亲人了,会是谁来看望他呢?
带着疑问,周思楠把自己带来的花束放在那束野花旁,向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,接着,她把苏晓怀孕的喜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秋冰。最后,她凝视着墓碑,轻轻地问:“李叔叔,这束野花是那位年轻人送的吗?他是谁?”
李秋冰在黑白照片中慈祥地笑着,像是用无声的语言作答。
难道这位与世长辞的老人,仍有未完的故事?
晚上,周思楠前往王霖的新居。
王霖的新居是一套两百平米的公寓,来自秦复的赠予。该公寓高达五千多万元,可以说,单靠王霖的收入,她这辈子都买不下来。因此,王霖当初是好一番推辞,最后迫于秦复的强势与苏晓的劝说,这才不得不接受了。
搬家这天,梁自得,周思楠和秦涛都来帮忙。为了庆祝乔迁之喜,王霖的母亲姚春林准备了丰盛的晚餐。苏晓因为住院,错过了这次家宴。
几个人酒足饭饱,围坐在茶几前聊天,姚春林也在其中。
聊着聊着,梁自得问秦涛:“你想好做什么了吗?”
秦涛答:“我想去音乐学院教书。”
“放着好好的接班人不做,竟然去教书?”周思楠白他一眼,“你好歹也要当个钢琴家吧?”
“我不喜欢出名,我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。”
“你父亲的事业怎么办?”
“苏晓不是怀孕了吗?”秦涛喝了口茶,“希望她给父亲生一个合格的接班人。”
“那你可要失望了。”周思楠坏笑,“晓晓说了,她要生女孩,所以挑大梁的事情还得是你来。”
秦涛不以为然,“那只是她的愿望,不等于一定是女孩啊!”
周思楠说:“那你就不懂了,晓晓很灵的。”
“是的,我也觉得这姑娘特别灵。”姚春林慈爱地笑了,“而且以她和秦先生的年纪来看,生女孩的概率更大些。”
秦涛仍不死心,“女孩也可以当接班人,又不是传皇位。”
“万一你这个妹妹也不想接班呢?”周思楠存心逗他。
秦涛笑了,“你不说我两句就是不舒服。”
周思楠冷哼,“我才懒得理你呢!”
大家伙都笑了。
没多久,姚春林收拾厨房去了。
王霖问:“晓晓怀孕的喜事,要不要告诉我父亲?”
“我下午去过墓园,代晓晓把这个喜讯告诉了他。”周思楠伸了个懒腰。
王霖十分欣慰,“我这两天也会去看他。”
梁自得说:“到时候叫上我。”
王霖点了点头。
秦涛问周思楠:“你一个人跑去墓园看他,没有忌讳吗?”
“这有什么可忌讳的?”周思楠不以为然,“得亏我去了,否则就见不到那个人了。”
秦涛忙问:“什么人?”
周思楠答:“一个帅哥。”
众人绝倒。
秦涛白了周思楠一眼,“还有没有点出息了?”
“人家确实长得好嘛!”周思楠如母鸡护崽,“他和你一样,都有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。”
秦涛很没好气,“那我谢谢你了。”
周思楠白了他一眼。
梁自得忍着笑意,“思楠,能不能具体讲讲?”
周思楠把她在墓园偶遇那名神秘男子的经过和盘托出。
王霖略寻思,“那束野花是他送的?”
周思楠点点头,喝了口茶。
梁自得纳罕,“李秋冰还有亲人,或者朋友?”
王霖思索片刻,“难道是那个人?”
周思楠忙问:“谁?”
“其实我也不太确定。”王霖思索着,“我父亲有一本小册子,里面写了他逃亡三十年中的一些重要事件。他对我说过,他曾经长期帮助过一个矿工家庭。那家人有一个独子,叫耿冰川。”
原来,他是冰川。
纯净,冰冷,泛着忧郁的蓝色……
周思楠忙问:“王霖,你确定他是耿冰川吗?”
王霖说:“有这种可能。”
梁自得问:“如果是他,那么他是怎么找到李秋冰的?”
“这就不得而知了。”王霖摇了摇头。
秦涛说话了:“墓园有访客登记,我们可以通过园方找到他,一问究竟。”
梁自得点点头,“这是个好办法,也只能这么做了。”
周思楠松了口气,“这件事,我们要不要马上告诉晓晓?”
“不急。”梁自得摆摆手,“等我们联系到那个人,确认他就是耿冰川再说。”
王霖说:“是的,晓晓现在需要休养,不宜操心太多。”
秦涛也是同样的看法。
周思楠没有说话,她陷入了沉思。是的,她又在回想着下午遇到那名男子时的种种细节。莫名地,一种奇妙的感受浮上她的心头,她因而出神了。
梁自得看了看外甥女,悄声对秦涛说: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哪!”
秦涛只是莞尔,同时也对那个年轻人产生了好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