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人玩spy,最多是衣服道具不像,被喷几句。
他玩这个,要是演砸了,那可是要被当场做成骨质增生的。
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。
他闭上眼睛,将全部心神沉入了自己的异能之中。
“通感”,催动到极致!
这一次,他不再是像以往那样,被动地去“品尝”外界的气息。
他要主动地去“融合”。
他将一缕神念,小心翼翼地探入那枚玉佩之中。
瞬间,一股庞杂而真挚的情感,涌入了他的感知。
那是一个凡人书生,对他心爱姑娘的全部念想。
有初见时的惊艳,有相处时的甜蜜,有离别时的不舍,更有那份沉甸甸的,关于未来的承诺。
这些情感就像一坛陈年的老酒,纯粹,浓烈,不含任何杂质。
云逍要做的,就是让自己,变成这坛酒。
他开始用“通感”,疯狂地解析、模仿、复制玉佩里的这股气息。
这个过程,远比他想象的要艰难。
他的灵魂,经历过穿越,融合了八戒,承载着人皇传承,又修炼了仙武两道。
就像一杯成分极其复杂的鸡尾酒。
而现在,他要强行把这杯鸡尾酒,伪装成一杯纯粹的清水。
其难度,不亚于让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,去模仿一只杜鹃的叫声。
不仅要像,还要有那种味道。
“味道……味道……”
云逍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他能感觉到,王座上那道惨白的目光,依旧死死地锁定着他。
那目光穿透了玄奘的佛光,像一根根无形的探针,在他的神魂内外来回扫视,充满了审视与怀疑。
他稍有差池,露出一点点破绽。
后果,不堪设想。
“冷静,冷静下来。”
云逍不断地告诫自己。
“你现在不是云逍,你是个叫陈祎的穷书生。”
“你十年寒窗,只为功名,为的是能风风光光地回来娶她。”
“你爱她,你想她,你想了她一千年……”
他开始给自己进行深度催眠。
体内的金丹,感应到他神魂的剧烈波动,开始缓缓旋转,释放出精纯的灵力,帮助他稳固心神。
武道金身,也自发地散发出一股坚韧不拔的意蕴,抵抗着那股来自外界的庞大精神压力。
时间,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玄奘身旁的那炷香,已经燃烧了将近一小半。
孙刑者和诛八界守在佛光领域的两侧,神情戒备。
他们能看到,那些被镇压的骨根,并未彻底放弃。
它们依旧在佛光中缓缓蠕动,像是在寻找着领域的薄弱点,随时准备发动下一次攻击。
整个溶洞,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。
一边是毁天灭地的力量在疯狂涌动。
另一边,则是温柔如水的佛光在静静镇压。
而在风暴的中心,云逍这个唯一的演员,正在进行着登台前最后的,也是最关键的准备。
终于。
云逍猛地睁开了双眼。
他的眼神,变了。
不再是平日里的那种带着一丝懒散和狡黠的眼神。
那是一种……充满了风霜与疲惫,却又在最深处,藏着一缕滚烫思念的眼神。
他身上的气息,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原本那股复杂到难以形容的“鸡尾酒”味,此刻被一层纯粹而浓郁的,带着书卷气的凡人思念,给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。
就像是在一颗结构复杂的宝石外面,镀上了一层朴实无华的陶土。
虽然本质没变,但至少从外表闻起来,已经有七八分相似了。
成了!
云逍心中一喜,但脸上不敢露出分毫。
他知道,这只是第一步。
接下来,才是真正的考验。
他挺直了腰板,对着那株在佛光中沉默的古树,对着王座上那道惨白的倩影,脸上努力挤出一丝苦涩而又饱含深情的笑容。
他向前,迈出了第一步。
踏出了玄奘佛光庇护的范围。
这一步,仿佛踩在了所有人的心尖上。
孙刑者下意识地握紧了金箍棒。
诛八界屏住了呼吸。
玄奘那如同老僧入定般的脸上,眼皮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。
所有被镇压的骨质根须,在云逍踏出佛光的刹那,猛地一颤!
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群,瞬间变得躁动不安起来。
然而,云逍没有停下。
他迈出了第二步,第三步。
他一步一步,缓缓地,坚定地,走向那株石化的古树。
他走得很慢,像一个跋涉了千山万水的旅人,终于看到了家乡的炊烟。
他的每一步,都走得小心翼翼,仿佛怕惊扰了眼前这一场迟到了千年的梦。
王座上,那少女的头颅,随着他的靠近,缓缓地,一点一点地转动着。
她空洞的眼眶里,那股混杂着狂喜、困惑、怨毒、委屈的复杂意念,变得越来越浓烈。
她像一个最严苛的考官,审视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考生,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。
终于,云逍走到了距离古树不足三丈的地方。
这个距离,已经极度危险。
只要对方愿意,那些骨根能在百分之一息的时间内,将他撕成碎片。
但他停了下来。
他没有再靠近。
他只是站在那里,抬起头,仰望着王座上的那道身影。
他的手里,依旧紧紧握着那枚玉佩。
他举起玉佩,像是举着一件信物。
整个溶洞,落针可闻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在了这个“演员”的身上。
玄奘身旁的那炷香,已经燃烧过半。
云逍知道,他没有太多时间了。
他酝酿了一下情绪,张了张嘴,声音沙哑,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“阿骨……”
“我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