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最厉害。”他低声道，抬手碰了碰孩子的额头，又收回，像是怕惊扰这份亲近。

颜洛汐起身走过来，在对面石凳落座。她没说话，只是静静看着他们。阳光穿过树叶缝隙，落在三人之间，斑驳跳跃。

片刻后，小灵眼皮开始打架，身子一点点往轩辕凌怀里滑。

“带他回去吧。”她说。

轩辕凌却摇头，“让他在这儿睡会儿。”随即抬手示意宫人取毯子来。

薄绒盖上小灵肩头时，他迷迷糊糊睁开眼，伸手抓住轩辕凌的衣带，“父皇……明天还陪我玩吗？”

“嗯。”轩辕凌握住他的小手，“明日此时，还在这里。”

孩子这才安心闭眼，呼吸渐渐平稳。

颜洛汐望着这一幕，胸口微微发暖。这些日子以来，她第一次觉得，不必时刻提防背后暗箭，不必盘算下一步如何破局。此刻没有阴谋，没有杀机，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，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孩童嬉闹。

她靠上椅背，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。那里缝着一块小小的布条，是上次荒谷归来后，她亲手剪下战袍一角所制。不是为了纪念什么，只是想留个念想——他们活下来了，还能坐在这里看儿子睡觉。

轩辕凌察觉她的沉默，转头看她，“在想什么？”

她回神，“没什么。只是觉得……今日格外安静。”

“那就多待一会儿。”他声音低沉，却不冷，像午后晒透的石阶。

两人再未多言。时间仿佛被拉长，连蝉鸣都变得柔和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小灵在梦中翻了个身，小腿踢开毯子一角。颜洛汐伸手替他掖好，指尖刚离开，孩子忽然喃喃一句：“娘亲……你会一直陪着我吗？”

她心头一颤。

轩辕凌也听见了，目光转向她。

她俯身靠近，轻声答：“会。只要你需要，娘就在。”

小灵没再说话，嘴角却微微翘起。

阳光斜照，照见他睫毛在脸颊投下的淡淡阴影。颜洛汐凝视着他熟睡的脸，忽然意识到——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在岩洞里气息微弱、靠她护着才能活下来的孩子了。

他会走路，会说话，会撒娇，会争宠，会记住每个人的咳嗽声，会在赢了蹴鞠后骄傲地扬起下巴。

他正在长大。

一阵风过，树梢晃动，几片叶子飘落。其中一片打着旋儿，轻轻落在小灵脚边。

轩辕凌伸手拾起，看了看，递给她。

她接过，指尖触到叶脉的纹路。叶片完整，边缘微卷，像是刚离枝不久。

她正欲开口，小灵突然动了动，嘴里咕哝出两个字：“糖蒸糕。”

颜洛汐一愣，随即失笑。

轩辕凌也绷不住，眼角泛起细纹，“这孩子，梦里都在惦记吃的。”

她将叶子放在石桌上，正要说话，忽觉袖中一震。

系统再度浮现：【提示：萌宝今日情绪峰值已达安全上限，建议停止进一步刺激。另，检测到轻微能量残留波动，来源不明，暂无法定位。】

她神色微敛，不动声色将手收回袖中。

轩辕凌察觉异样，“怎么了？”

“没事。”她摇头，“只是想，该让人准备些点心了。”

话音未落，小灵猛地坐起身，双眼睁大，直勾勾望向园外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