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主子是要亲自去南陲?”影卫丙迟疑问道。
“必须去。”她说,“那些传言听着荒诞,可每一桩都与邪力特性吻合。若我们放任不管,等到寅时初刻临近,三地祭坛重新激活,届时不只是一个村子遭殃,整个南线都将沦为血祭场。”
影卫丙低头:“可您刚经历密室激战,体力未复,且敌情不明,贸然前往恐有风险。”
“我知道危险。”她将令函折好,塞入防水油纸袋,“但正因为知道,才不能退。有些事,必须有人去做。”
她站起身,走向兵器架,取下一把短匕插进腰侧暗鞘。又从柜中取出一件深灰斗篷披上,遮住面容。
“传令下去,召集五名精锐,半个时辰内在东门汇合。带足干粮、火折、止血药和驱邪符纸。不要穿制服,以商队护卫名义出城。”
影卫丙领命欲退,却被她叫住。
“还有一件事。”她从怀中取出真钥,放在掌心仔细端详,“这东西最近有了变化,我不确定它会不会再引发共鸣。如果我在途中突然失神,或是做出反常举动,你们有权制住我。”
影卫丙神色一凛:“属下明白。”
他退出后,颜洛汐独自站在窗前。
天色阴沉,云层压得很低,远处山影模糊不清。风未起,树不动,可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蠕动。
她攥紧了手中的令函,纸张边缘已被汗水浸软。
小灵的梦、村民的疯癫、地底的邪息……这一切都不是巧合。那场仪式虽被阻断,但它的根须已经扎进人间。她必须赶在它彻底苏醒前,斩断所有可能的连接。
她闭了闭眼,脑海中浮现那个穿红裙的小女孩。
如果她还活着,那就救她。
如果她已成了祭品,那就终结她的痛苦。
无论哪种结局,她都不会再让无辜者成为别人野心下的牺牲。
她转身走向门口,脚步沉稳。
门外,一名侍女捧着热水和干净布巾走来,低声道:“主子,先处理一下伤口吧,您的左臂还在渗血。”
颜洛汐停下,撩起袖口。果然,一道浅长的割伤从肘部延伸至手腕,血已凝结大半,但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。
她接过布巾随意包扎了几圈:“没事,不影响行动。”
侍女欲言又止:“可小少爷刚才……一直在喊‘姐姐回不来’,您真的要往那个方向去吗?万一这是陷阱……”
颜洛汐看着她,语气平静:“我知道可能是陷阱。可如果那真是他的亲人,我更不能不去。”
她迈步前行,斗篷下摆扫过门槛。
身后,侍女望着她的背影,轻声嘀咕:“可从来没人说过……小少爷还有个姐姐啊。”
话音落下,窗外一片乌云掠过,遮住了最后一丝天光。
颜洛汐的脚步顿了一下。
她没有回头,只是左手缓缓摸向腰间的匕首,指腹擦过冰冷的刃脊。
风忽然吹开了案上的令函,纸页翻动,露出背面一行未写完的小字:
“若红裙女童确为血亲,则其生,阵不灭;其死,祸不止——唯有唤醒,方可破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