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灵睁眼的瞬间，瞳孔泛着金光，嘴里挤出三个字：“娘……快……它要关了。”

颜洛汐没再犹豫。她抱着孩子疾步向前，脚底踩碎了几道断裂的符纹，膝盖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擦出一道血痕也浑然不觉。三息之内，她已抵达枢纽点前。

那是一块嵌入岩壁的青铜圆盘，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，中央有个与魂引石片形状吻合的凹槽。她迅速解开导灵线，将一端卡进石片边缘的接口，另一端对准圆盘中心的预留孔位。

“稳住。”她低声对自己说，指尖再次划破，鲜血滴落在石片正中。

青光骤起。

可就在血珠渗入符文的刹那，整块石片猛地一震，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内部猛撞了一下。她还没来得及反应，一股狂暴的能量自圆盘反冲而出，顺着导灵线直贯她的手臂。

经脉像被烧红的铁丝穿刺，剧痛让她几乎松手。但她死死攥住石片，咬牙把最后一点精血压进凹点。

“接——上！”

轰！

一声闷响自地底炸开，不是爆炸，却比爆炸更可怕。空气剧烈扭曲，肉眼可见的波纹以枢纽为中心向外扩散，沿途的符文接连爆裂，碎片如刀片般横飞。

执灯使大喊：“退后！”

护卫挣扎着想扑过来，却被冲击波掀翻在地，后背重重撞上岩壁。导灵线在高温下迅速发红、熔断，最后一截焦黑的残线甩出去时，还在冒着火星。

颜洛汐整个人被掀飞数尺，背部狠狠砸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。她咳出一口血，温热的液体顺着嘴角滑落，在下巴凝成一颗将坠未坠的红珠。怀里的小灵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，随即彻底软了下去。

她顾不上自己，立刻低头查看。

孩子脸色惨白，嘴唇发紫，手腕上的红线由金转赤，烫得吓人。她急忙把他的手贴在自己颈侧，还能感觉到微弱的脉动，但呼吸浅得几乎察觉不到。

“小灵？小灵！”她轻拍他的脸颊，声音发颤。

没有回应。

远处传来脚步声，是执灯使踉跄着靠近。他左肩衣料焦黑一片，皮肉翻卷，显然被余波扫中。他单膝跪地，喘着粗气：“枢纽……能量失控了……不能再试。”

“不是钥匙的问题。”颜洛汐慢慢坐直身体，一手护着小灵，一手撑地。她的手指沾了血，在地上划出一道短痕，“是节奏不对。”

执灯使皱眉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“刚才那一瞬，我感觉到了。”她盯着那块仍在闪烁乱码的青铜圆盘，“石片的力量是清的，可阵法里流的是浊的。它们不是不能共存，而是根本没给彼此留缝合的时间。”

她抬起眼，目光沉静下来。

“我们太急了。以为滴了血、插进去就能通路，可这阵法沉睡太久，里面的东西早就变了质。强行打通，等于逼两股水逆向冲撞。”

执灯使沉默片刻：“你的意思是……得先调频？”

“就像两个人说话。”她低声说，“一个喊得太大声，另一个听不清，只会跟着吼。可如果一方愿意放低声音，另一方才可能听懂。”

话音未落，系统突然在她脑中响起，声音断续而微弱：

【警告……能量不匹配……建议终止操作……重复……终止操作……】

紧接着，一阵刺耳的嗡鸣后，归于寂静。

她闭了闭眼。缓存能量耗尽了。这意味着接下来任何行动，都没有回溯、没有防护、没有外力支援。

“你怎么样？”执灯使问。

她没答，只是缓缓将小灵抱紧了些。孩子的体温还在升高，但胸口仍有起伏。红线虽烫，却未断裂——说明共鸣链还在。

只要链不断，就有机会。

她伸手摸向贴身布袋，取出那枚青光微闪的魂引石片。表面符文跳动紊乱，像是受惊的心跳。

“不是打开门。”她喃喃，“是我们得先学会，怎么跟它一起呼吸。”

远处，护卫撑着镇灵钉勉强站起，声音嘶哑：“你还打算再试？”

“不是再试。”她说，“是换一种方式。”

她将石片轻轻放在掌心，不再试图激活，也不再强行连接。而是用指尖一点点描摹它的边缘纹路，动作轻得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