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洛汐落地时膝盖重重磕在岩层上,热浪从四面扑来,几乎灼伤她的呼吸。她顾不得疼痛,立刻伸手去摸腰间暗袋——魂引石片不见了。
头顶的竖井口只剩一条细长的光缝,执灯使和护卫的声音被隔绝在外。她低头扫视地面,在一块焦黑碎石旁发现了那枚石片。它静静躺在那里,表面符文泛着极淡的青光,与周围滚烫的岩壁格格不入,触手竟是一片冰凉。
她迅速捡起石片贴身收好,刚要抬头示意上方接应,目光却猛地顿住。
石片刚才停留的位置,凹陷出一个微小的印痕,形状与石片边缘完全吻合。她迟疑一瞬,将石片重新放回原处。
“咔。”
一声轻响自地底传来,像是某种机关松动。石片底部浮现出几道细密纹路,与古籍中记载的“破阵引信之钥”图样分毫不差。她心头一震,指尖顺着纹路划过,一股微弱却清晰的脉动顺着指腹传来,如同活物心跳。
这不是巧合。
她猛然想起跃下前那一摔——定是那时石片滑落,恰好嵌入这处隐秘槽位,才触发了底层反应。真正的破阵之机,从来不在别处,就在这竖井底部。
她深吸一口气,抬手拍击岩壁三下。上方很快传来回应的敲击声。她不再耽搁,扶着滚烫的石壁站起,正准备攀爬返回,忽然察觉怀中小灵的身体猛地一颤。
孩子原本昏沉的脸色此刻泛起异样的红晕,嘴唇干裂,呼吸急促。她急忙解开外衫一角为他降温,却发现他手腕上的红线正微微发烫,且有节奏地跳动着,频率竟与石片脉动一致。
“小灵?”她低声唤他。
孩子眼皮轻抖,没有睁眼,但手指无意识地抬起,指向她胸口藏石片的位置。片刻后,他喉咙里挤出几个字:“……它认你……要醒了……”
话音落下,他整个人软了下去,可那只手仍固执地悬在半空。
颜洛汐怔住。这是进入圣地以来,小灵第一次在昏迷中主动传递信息,而且是正面回应。她立刻将石片取出,贴近他的额头。
“你能感觉到它吗?是不是真的有用?”
小灵没再说话,可他眉心的褶皱渐渐舒展,唇角竟浮现出一丝极浅的笑意。那根红线的跳动也由紊乱转为平稳,仿佛某种共鸣正在建立。
她的心跳加快了。
这时,上方传来执灯使压低的声音:“主上,能上来吗?”
“等我。”她回了一句,随即蹲下身,用银丝残段刮下一小块岩屑,轻轻撒在石片表面。
粉末接触符文的刹那,整块石片骤然亮起一道柔和青光,光芒不刺眼,却稳定持久,像晨雾初散时透出的第一缕天光。更关键的是,远处阵法核心区的方向,隐隐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嗡鸣,像是沉睡已久的齿轮开始转动。
她记起来了。
古籍上有句话:“以心引魂,以血启门。”
不是靠外力强破,而是让持有者用自己的精血唤醒石片中的封印之力。
她咬破指尖,将一滴血缓缓滴在石片中央的凹点上。
血珠滚落,未散。
紧接着,青光大盛,一道细长的光束自石片射出,直指阵法深处某一点。那里,一道早已熄灭的符阵突然亮起,与其他节点形成连线,宛如星图重连。
“成功了?”执灯使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。
颜洛汐没有回答。她盯着那道光束,直到它稳定如初,才缓缓收起石片。她的指尖还在渗血,但她顾不上包扎。
“准备回去。”她终于开口,“把镇灵钉给我,还有剩下的导灵线。”
护卫递下绳索,她将小灵绑在胸前,一手抓牢石片,一手握住绳索开始攀爬。每上升一段,岩层的热度便减一分,可她的神经却绷得更紧。
回到地面,执灯使立刻上前检查她的伤势。她摇头,径直走向阵法主区。
“刚才那道光,连接的是哪个节点?”她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