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洛汐的手指还扣在清心伏魔铃的裂痕上，血顺着铃身滑落，在地面砸出几点暗红。她没去擦嘴角的血丝，目光只盯着前方——老者单膝跪地，掌心墨纹熄灭如死灰，左颊的伤口不断渗出血线，顺着下颌滴落在石面。

岩窟内一片死寂，只剩下四名黑衣人粗重的呼吸声。

她缓缓吸了口气，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，但她没有退后半步。声音压得极稳：“你们现在走，他拦不住。”

话音落下，无人动。

她抬手，将铃铛举至胸前，指尖轻轻划过那道最深的裂口。一滴血坠入凹槽，微光骤闪，残存的净魂之力如涟漪般荡开。

“这铃声能破禁制。”她看着他们，“若你们还想记得自己是谁，就别再靠近他一步。”

一名黑衣人猛地抱住头，踉跄后退两步，额角青筋暴起，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。他双膝一软，跪倒在地，手指深深抠进泥土：“我……我爹死前说的话……我想起来了……”

另一人脸色骤变，下意识后退半步。

颜洛汐没再说话，只是将铃铛缓缓插入灵珠前的凹槽。嗡的一声轻震，整座岩窟的符文微微亮起，空间波动被强行稳住。

老者猛然抬头，眼中猩红未退：“你敢锁阵？！”

“不是我敢不敢。”她盯着他，“是你已经撑不住了。逆脉催力，精元枯竭，你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，还想让别人为你拼命？”

那人仍跪在地上，双手颤抖着摸向腰间的刀柄，又迟疑地松开。

颜洛汐转向其余三人，声音不高，却字字清晰：“你们之中，谁曾被他许诺突破境界？有谁真正踏入过下一重？”

没人回答。

“他说带你们登仙路，结果呢？”她冷笑，“他自己都快经脉尽毁，还能给你们什么？功法？资源？还是——一条死路？”

一名黑衣人突然转身就跑，脚步急促地敲在石地上。

紧接着，第二人扔下长刀，紧随其后。

第三人站在原地，嘴唇发白，手紧紧攥着刀柄，指节泛白。他看了一眼老者，又看向颜洛汐，最终咬牙，猛地脱队而去。

只剩一人还站在老者身后，身体微微发抖，刀尖几乎触地。

老者喘息沉重，双手撑地，指甲在岩石上刮出几道血痕。他缓缓抬头，声音嘶哑如裂帛：“你……你以为这样就能赢？”

颜洛汐没理他，只看向那唯一留下的黑衣人：“你还年轻，何必为一个将死之人殉葬？你若放下刀，我保你安然离境。”

那人浑身一震。

“别听她胡言！”老者怒吼，试图撑起身体，却被体内翻涌的气血呛得咳出一口黑血，“她是敌人！她会杀了你！”

那人犹豫片刻，终于松开手。

长刀落地，发出清脆的一响。

老者瞪大双眼，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，像是不信，又像是不甘。他想抬手，手臂却剧烈颤抖，根本无法凝聚灵力。

颜洛汐站在原地，呼吸略显急促，但眼神清明。她知道，这一刻不能停。

“你骗他们说同生共死。”她一步步走近，“可你从未把他们当人看。受伤的不管，质疑的杀，逃跑的追杀——这就是你说的‘兄弟情义’？”

老者低着头，额发遮住眼睛，只有肩膀在微微起伏。

“你怕的不是我。”她停下脚步，距离他不过五步，“你怕的是他们醒过来。一旦他们发现你能被打倒，你的威信就完了。”

“闭嘴……”他低声说。

“你用了控心术。”她举起沾血的铃铛，“这铃声唤醒了他们的记忆。有人想起了家人，有人记起了过去——这些，都是你强行抹去的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