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北角的岩壁暗缝中,一道人影缓缓移出。
颜洛汐指尖仍贴着石碑表面,系统侦测界面在意识边缘闪烁。那道生命信号不再隐藏,而是以极稳的节奏靠近,每一步都避开了地面上残存的符文波动。她没动,只是将左脚微微后撤半寸,压住一块松动的碎石。
夔猊的耳朵猛地一抖,喉咙里滚出低沉的警示音。它的前爪在地上划出两道深痕,庞大的身躯缓慢横移,正好挡在灵珠前方。金瞳紧盯着来处,虽虚弱不堪,却依旧透出不容侵犯的威压。
“来了。”颜洛汐低声说。
话音未落,那人影已踏出暗道。
是个老者,灰白长须垂至胸前,手持一根青竹杖,衣袍素净,袖口绣着暗纹。他脸上带着笑意,目光扫过洞窟,最后落在颜洛汐身上:“小姑娘,竟能让夔猊俯首听命,当真不简单。”
他身后陆续走出十余名黑衣人,步伐整齐,气息收敛,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高手。他们分散站开,不动声色地封住了退路。
颜洛汐没应话。她借着系统残余的扫描功能,悄然读取对方的气息频率——杂乱、断续,像是多股内力强行融合后的结果。这不是寻常修行者的脉络,更像是拼凑而成的伪装。
她心头一沉。
这人,不简单。
“前辈从何处来?”她终于开口,声音平稳,带着几分试探,“此地凶险,连妖兽都被禁制所控,您孤身前来,不怕重蹈覆辙?”
老者轻笑一声,拄杖上前两步:“老夫玄冥阁执事,专为灵珠而来。千年一次现世之机,岂能错过?”他顿了顿,目光微冷,“倒是你,竟能压制夔猊心魔,想必也用了什么秘法?那铃……是清心伏魔铃吧?”
颜洛汐眼神微凝。
他知道法器名字。
说明早有准备。
她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到身后,指尖轻轻敲了三下石碑——这是她与系统之间约定的紧急唤醒信号。然而脑海中只传来一阵微弱的嗡鸣,随即归于沉寂。能量不足,无法响应。
她只剩自己。
“既然前辈识货,”她缓缓退后半步,做出让步姿态,“不如共商出路?这洞中机关未明,单凭一人之力,恐怕难以全身而退。”
“出路?”老者冷笑,“灵珠就在眼前,还谈什么出路?小姑娘,你若识相,就把那铃交出来,再让开道路,我可保你性命无忧。”
话音落下,两名黑衣人已悄然绕向清心伏魔铃所在位置。
颜洛汐瞳孔一缩。
不能再等。
她猛然抬脚,踢起脚边碎石,直击其中一人手腕。那人闷哼一声,手刚触到铃身便被迫收回。她厉声喝道:“谁碰它,夔猊立刻失控!你们想死,别拉上整个秘境陪葬!”
声音穿透洞窟,震得岩壁簌簌落灰。
老者脸色一变,手中竹杖重重顿地。刹那间,一股无形气浪席卷而出,洞内灵气骤然凝滞。一道灰黑色阵纹自地面浮现,迅速蔓延,将整个区域笼罩其中。
封灵阵。
夔猊身体一僵,双翼剧烈颤抖。它体内的黑气本就被铃音压制,如今外界灵气被锁,净魂之力减弱,那团邪异气息开始缓缓蠕动。
“你敢破它的平衡?”颜洛汐咬牙。
“有何不敢?”老者冷声道,“等我毁了这铃,它自然会恢复狂暴。到时候,不用我动手,它就会撕了你。”
他说完,朝手下使了个眼色。
三人同时扑向清心伏魔铃。
颜洛汐冲上前一步,却被两名黑衣人拦住。她挥袖格挡,肋骨处传来一阵钝痛,动作迟缓了一瞬。对方武功并不出众,但胜在配合默契,步步紧逼,不给她喘息机会。
就在这时,夔猊猛然抬头。
一声咆哮炸响,震得众人耳膜生疼。它虽不能起身,却将体内残余的邪气顺着铃音引导的方向反向释放。数道黑丝自地面窜出,缠上逼近铃铛的三人足踝。他们顿时僵住,脸上泛起青灰色,动作停滞。
“你做了什么!”老者怒喝。
“是你逼我的。”颜洛汐喘了口气,扶着石碑站稳,“它现在清醒,是因为这铃。你要毁它,等于逼它重回地狱。你以为它只会杀我?它第一个要撕碎的,是你。”
老者眯起眼,盯着夔猊:“你以为它真信你?千年守则刻在血脉里,它不会为任何人改变。”
“但它记得痛苦。”颜洛汐望着妖兽,“它知道被操控是什么滋味。而你,只想把它变成杀人工具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清晰:“你说你要灵珠,可你根本不知道它真正的用途。你不是来取宝的,你是来抢一件你不理解的东西。”
老者沉默片刻,忽然笑了:“聪明。可惜,聪明人往往活不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