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光擦过脸颊的灼热尚未散去,颜洛汐的手指仍紧扣着清心伏魔铃的铃身。那股从体内强行抽出的能量几乎抽空了她的意识,双腿像被重锤砸过,每一块骨头都在发出无声的呻吟。她靠着石碑,脊背紧贴冰冷的表面,呼吸短促而沉重,却不敢有半分松懈。
夔猊跪在地上,右腿伤口裂开得更深,黑血顺着爪尖滴落,在地面蚀出细小的坑痕。它的双翼微微颤抖,金瞳中的赤红已经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的审视。它没有动,也没有再吼,只是盯着她,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音节:“你……做了什么?”
颜洛汐没有立刻回答。她将铃轻轻抬起,又缓缓放下,动作极慢,像是在确认某种平衡。系统界面在脑海中微弱闪烁,【能量剩余:20】的提示像一根细线悬在悬崖边缘。她不能动用任何高阶功能,甚至连一次短暂回溯都可能让她彻底昏厥。
但她还撑得住。
“我不是来夺灵珠的。”她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,却不带一丝颤抖,“若我想抢,刚才那一击偏转时,就能让你毫无防备。”
夔猊的耳朵微微动了动,鼻翼翕张,似乎在嗅探她话语里的真伪。它的头低了几分,但肌肉依旧绷紧,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。
颜洛汐缓了口气,指尖轻轻抚过铃身上的云纹。这法器还在运转,净魂音波持续扩散,压制着妖兽体内那团翻涌的黑气。她能感觉到,那股邪异的力量并未消散,只是被暂时封锁。一旦铃声中断,狂暴随时可能重现。
她不能让它断。
“你体内的禁制,不是你自愿承受的。”她继续说着,语速平稳,“它是秘境的反噬机制,一旦触发,就会吞噬守护者的神智。你不是失控,是被控制。”
夔猊的眼皮颤了一下。
“千年来……”它低声道,声音里透出久远的疲惫,“每一个靠近这里的人,都说自己不是为宝物而来。可最后,他们都伸手了。”
“所以我没向前。”颜洛汐将铃轻轻放在地上,双手摊开,慢慢退后半步,“我把它留在这儿。它能护你心神,至少让你清醒一会儿。你要信,就让它发挥作用;你不信,我也不会再解释。”
洞窟内一时寂静。只有岩壁深处偶尔传来细微的崩裂声,像是某种古老结构正在缓慢瓦解。灵珠悬浮在中央,光芒稳定,映得四周石壁泛起淡淡的青晕。
夔猊低头看着那尊青铜铃,鼻息喷出两道白雾。它想动,但旧伤和禁制的侵蚀让它难以起身。它知道这铃声对它无害——相反,那股压迫脑髓的黑暗正因这声音而退缩。可千年守则早已刻入血脉:**任何人靠近灵珠,皆为敌。**
“你为何耗尽力气唤醒我?”它终于问。
“因为我需要一个清醒的守护者,而不是一具被反噬操控的躯壳。”颜洛汐直视它的眼睛,“我要借道,不取珠,不动阵,只通过。”
“借道?”夔猊冷笑一声,“你以为这秘境是寻常山道?一步错,万劫不复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点头,“所以我才没贸然前行。我在等你判断——我是帮了你,还是害了你。”
妖兽沉默了。它的前爪微微收拢,血迹在地面拖出一道暗痕。它的确能感觉到,那股折磨它多年的黑气正在退散。这种清明,它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。
片刻后,它缓缓闭眼,又睁开。“铃……留下。你若敢动灵珠,我会在失去意识前,毁掉整个阵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