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听得入神,恐惧渐被警惕取代。
次日启程,天气转阴。山路愈发崎岖,两侧岩壁陡峭,偶有碎石滚落。正午时分,队伍翻过一道山梁,前方视野豁然开阔——远处地平线上,一层灰黑色雾气贴着地面蔓延,如同活物般缓慢蠕动。
“瘴气带。”徐昭勒马停步。
她策马上前,取出一个小瓷瓶,拔开塞子悬于空中。瓶口微微震颤,内壁凝出一层薄黑霜。
“已有邪气渗透。”她盖紧瓶塞,递给身后随从,“分发药囊,每人佩戴,不得摘下。”
话音刚落,队伍后排突然传来一声低呼。一名随行义士捂住口鼻,眼神涣散,嘴唇颤抖着吐出四个字:“归墟启门……”
两名同伴立刻上前制住他双臂,按倒在地。颜洛汐快步走过去,从符袋中抽出一张淡黄符纸,贴在他额头。那人身体一僵,喉间发出一声闷哼,随即瘫软下来,冷汗直流。
“醒了。”她松手,“扶他到后队休息,全程隔离。”
她环视众人:“凡见类似症状,立即封锁接触,不得迟疑。听清那句话的人,不准复述,不准回应,更不准私下议论。”
没人敢应声,但都默默摸向胸前的药囊。
傍晚临近南疆边界,地势渐低,空气变得湿重。营地选在一处断崖边缘,下方是幽深峡谷。她独自走到崖边,望着南方那片永不消散的乌云。
徐昭走来,站在她斜后方。“你觉得,他们到底想干什么?”
她没回头。“不是想杀我们,也不是拦我们。”
“那是?”
“他们在等。”她终于转头看他,“等我们踏入南疆那一刻,把所有手段都亮出来。然后……”
她顿了顿,指尖轻轻摩挲腕内侧那道旧疤。它又开始发热,像有细流在皮下涌动。
“然后他们就知道怎么对付下一个‘归位者’了。”
徐昭瞳孔微缩。
她却笑了下,“所以,不能让他们轻易得逞。”
她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牌,正是昨夜那名斥候带回的令牌残片。表面刻痕已被她重新描过,隐约能辨出半个图腾——形似闭合的眼,却又不像人眼。
她将铜牌握紧,放入火堆旁的土坑,覆上薄灰。
“今晚,谁也不准靠近这里。”她说,“这东西沾过邪气,别让它再影响任何人。”
徐昭盯着那处灰土,欲言又止。
她只道:“睡吧,明天还要赶路。”
夜深,营地渐静。她躺在帐中,睁着眼。系统许久未出声,识海一片沉寂。她知道这是能量尚未恢复的征兆。
忽然,腕上那道疤猛地一烫。
她坐起身,掀开帐帘。崖边风大,吹得火堆火星四溅。她看向方才埋铜牌的位置——
灰土被人动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