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群越聚越多。有少林弟子，有青城派剑修，还有民间义士。没人喊口号，只是静静站着。

她忽然弯腰，从靴筒抽出一把短刃，割开左臂衣袖。伤口尚未愈合，血又渗了出来。她将刀尖抵在胸口第三根肋骨下方，声音不大，却传遍全场：

“我颜洛汐，今日立誓——若有一日怯战偷安，甘受此刃穿心之罚。我不求你们随我赴死，只求你们记住：黑暗从来不会自己退去。它只会被人逼退。”

她收刀，抬头：“我要出海。去找蜃楼岛，去毁他们的阵，去夺回被偷走的秘典。愿意同行的，三日后辰时，在东海渔港集结。不来者，我敬你是条汉子；来了的，我拿命护你周全。”

说完，她转身走出营帐，径直走向断崖最高处。

轩辕凌跟上来：“朝廷不能明面出兵，但我可调两艘战舰，伪装商船，暗中护航。”

“谢了。”她没回头。

“你系统如何？”

她苦笑：“回溯还在冷却，具现只剩一次机会，技能传承也没恢复。不过……”她停顿一秒，“我不靠它也能走。”

慕容尘也登上崖顶，递来一张粗绘海图：“鹰眼营连夜整理旧档，画出了大致航线。途中三处暗礁区已标红，切勿靠近。”

她接过图，仔细折好塞进怀里。

“你真打算就这么去？”他问。

“不然呢？等他们把新阵练成？”她望着大海，“这次不一样。他们以为我们元气大伤，不会再动。可正因我们刚赢了一场，才更要趁势出击——让他们知道，中原不是软土，随便谁都能来挖一口。”

风猛地掀起她的残甲，猎猎作响。

她抬起手，取出最后一枚玉符。这是系统能具现的最后一件物品，非攻非防，只为传讯。她咬破指尖，将血涂满符面，注入全部灵力。

玉符开始发光，由暗转亮，最终轰然炸裂，化作一道冲天光柱，映得整片海岸如昼。

远处山林间，有人影陆续站起，遥望这边。

她深吸一口气，踏上崖边巨石，面向群山与大海，朗声宣告：

“地宫已毁，邪钟已碎，但我知——黑暗永不眠。今日起，我颜洛汐，再执长剑，不为称雄，只为护这人间烟火长明！愿同行者，随我踏浪出海，破雾寻光！”

话音落下，四野寂静。

忽然，一声号角从东南方向响起。紧接着，第二声，第三声，由远及近。

她眯眼望去，几支队伍正朝这边赶来，旗帜残破，步伐却坚定。

轩辕凌低声说：“青城派改主意了。”

“不止他们。”慕容尘指向西面，“那是崆峒派的狼头旗。”

她没说话，只是缓缓拔出半截残剑，举过头顶。

人群开始呼应，兵器出鞘，汇成一片寒光。

她站在高处，风吹乱了发，血顺着指尖滴落，在岩石上砸出一个个暗点。

最后一滴血坠下时，她忽然感到怀中的钟碎片微微发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