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端屏幕上的那行字还在闪烁:“你拿到了不该看的东西。”
林晚没有动。她盯着那句话,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。三下,短促而稳定。这是她习惯的动作,每次思考时都会这样。她知道对方在警告她,但她更清楚,现在不能停。
她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,转向左侧的监控面板。科研区的信号灯依然是暗黄色,代表实验进度停滞。已经连续七次失败了,能量模块在传导过程中始终无法维持稳定,最后一次甚至引发了局部过热,差点触发安全警报。
她站起身,椅子在地面划出轻微的响声。头还在痛,像是有根针在太阳穴里来回穿刺。刚才使用“心灵洞察之镜”太频繁,身体已经开始抗议。但她不能休息。
走廊灯光冷白,脚步声被地毯吸收,几乎听不见。她穿过两道安检门,来到科研指挥区外的观察窗前。里面的人正围在主控台边,有人低头记录数据,有人站在模拟屏前反复推演参数。气氛很沉,没人说话。
林晚看了一会儿,按下通讯键:“回放第七次实验的数据流。”
声音不大,但所有人都抬起了头。
技术主管快步走到窗边,语气有些急:“林总,我们试了所有已知模型,共振频率、阻抗匹配、散热结构都调到了极限,可还是不行。能量在第三节点就开始紊乱,根本撑不到输出端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说,“再放一遍。”
画面重新开始。红色的能量曲线在通道中推进,起初平稳,进入第二段后出现微小波动,到第三节点时骤然飙升,随即崩溃。警报响起,系统自动切断电源。
林晚看着那条断裂的曲线,忽然问:“你们有没有想过,问题不在控制,而在顺应?”
屋里静了一瞬。
“什么意思?”一个年轻研究员抬头。
“我们一直在想办法压制能量波动,把它塞进预设轨道。”她的手贴在玻璃上,指向屏幕中的传导路径图,“但如果这条路本身就不该是直的呢?如果它本来就应该拐弯?”
没人接话。
她继续说:“三个月前,我们在测试稀有矿物的时候,记录到一段异常波形。当时以为是设备干扰,后来发现那是能量自发跃迁的痕迹。那种跃迁不是线性的,是跳跃式的,像水遇到断崖。”
技术主管皱眉:“你是说……放弃稳态输出?”
“我不是让你们放弃。”林晚摇头,“我是让你们换个思路。别再想着‘让它听话’,试试看‘它想往哪走’。”
会议室陷入沉默。有人低头翻旧日志,有人调出历史数据比对。过了几分钟,一个戴眼镜的研究员突然开口:“如果把传导路径改成非线性震荡回路……也许能在能量峰值到来前,提前释放一部分压力?”
“可以模拟。”另一位附和,“用动态调节代替固定结构,说不定能避开过热点。”
林晚没立刻回应。她只是点点头。
这个动作很小,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了——她在等他们自己想通,而不是直接给答案。
半小时后,新模型初步搭建完成。团队分成两组,一组负责算法重构,另一组调整硬件接口。林晚坐在指挥区角落的座位上,打开终端,一边查看模拟进程,一边留意着主控台的消息。
市场那边还没传来溯源结果,但她知道时间不多了。赵铭已经被列入名单,说明敌人已经开始反扑。科研线一旦再拖下去,整个计划都会被动。
“第一轮模拟开始。”技术主管报告。
屏幕上的虚拟通道亮起,绿色光点沿着曲折路径前进。这一次,路线不再是笔直的直线,而是呈波浪状延伸。能量注入后,初期仍有波动,但在接近第三节点时,系统自动触发分流机制,将部分能量导入旁路缓冲区。
曲线平稳上升。
所有人屏住呼吸。
直到光点抵达终点,输出效率显示为理论值的82%。
“成功了?”有人低声问。
“等等。”技术主管盯着数据,“真实环境不一定能复现。”
林晚站起来,走到窗前:“做一次小规模实测。”
“风险很大。”那人提醒,“万一再次过热,设备可能报废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说,“但我更知道,等不起。”
十分钟后,实验室封闭测试舱内,微型核心模块被安装进新设计的传导架。电流接入,倒计时启动。
五、四、三……
能量缓缓注入。
起初一切正常。第二阶段开始出现轻微震荡,监测仪发出提示音。技术人员的手悬在紧急切断按钮上方,随时准备终止。
但震荡没有加剧。到了第三节点,系统自动激活非线性调节程序,能量流如河水绕石般自然分流,主通道压力骤降。
输出端亮起稳定绿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