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报声刺破寂静。
林晚的肩膀撞在桌角,身体滑落,意识像被撕成碎片。她听见苏悦喊她的名字,声音断断续续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下一秒,主控台的黄灯转为红光,闪烁频率加快,屏幕上的能量曲线猛然上扬,像失控的脉搏。
“林晚!醒一醒!”
苏悦冲到她身边,一把将她拽起,手臂穿过她的腋下,硬是把她扶回座椅。林晚的头重重砸在椅背上,视线模糊,耳朵里嗡嗡作响。她张了张嘴,没发出声音。
“科研组刚传回数据。”苏悦语速极快,“金融区时钟异常引发了连锁反应,所有接入主时钟的设备开始错频。能源调节系统正在反向增益,能量场强度已经突破安全阈值。”
林晚闭着眼,手指却猛地扣住扶手。她记得那个画面——钟楼,十二点,钟声响起。时间陷阱不是终点,而是开关。一旦触发,整个城市的运行基准就会偏移,所有依赖时间同步的系统都会扭曲。
而现在,扭曲开始了。
她咬住舌尖,一股血腥味在嘴里散开。疼痛让她清醒了一瞬。她睁开眼,盯着主屏上那条疯狂跳动的能量波形。这不是普通的波动,是共振。某种东西正在和城市的时间系统互相牵引,越拉越紧。
“联系科研负责人。”她声音沙哑,几乎听不清。
苏悦立刻接通视频通讯。科研负责人的脸出现在副屏上,额头全是汗,背景是一片混乱的操作台。
“我们做了三次模型推演。”那人说话很快,“能量场和计时系统的耦合度远超预期。现在每分钟增幅8.7%,呈指数上升。如果不能切断同步链路,三小时内,核心节点会过载。”
林晚盯着他的眼睛。她知道还剩一个办法。
“心灵洞察之镜”今天已经用过四次。每一次强行开启都在透支她的神经。但她现在不能停。
她伸手拉开抽屉,拿出第二支抑制剂。针头扎进手臂,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。她深吸一口气,凝视屏幕中科研负责人的眼睛,启动能力。
视野瞬间撕裂。
剧痛从脑内炸开,像有刀在搅动。她看见对方脑海中反复闪现的一组公式——能量场频率与城市主时钟共振,形成正反馈循环。这不是技术故障,是设计好的塌陷路径。敌人没有攻击系统,他们让系统自己崩溃。
她猛地睁眼,喉咙一甜,血从嘴角溢出。
“立即切断所有非必要设备与主时钟的同步链路。”她抓起通讯器,声音压得极低,却异常清晰,“启用独立授时模块,优先保障医疗、交通、应急通信。”
命令刚发出去,主屏突然切换画面。东区变电站外,空气出现明显扭曲,地面裂开一道细缝,监控显示温度在十分钟内上升了四十度。西河桥的路灯开始频闪,一辆自动驾驶公交在桥中央突然停下,后方车辆紧急避让,险些相撞。
“这不是局部问题。”苏悦盯着数据流,“能量异变已经开始影响民用设施。”
林晚撑着桌子站起来,双腿发软,但她没有坐下。她调出全城能源网络图,红色预警点不断扩散。原本只是金融区的异常,现在已经蔓延到三个行政区。
“发布橙色危机通告。”她说,“启动跨部门联动预案,所有非核心系统进入休眠状态。通知电力公司准备分区断电,避免电网整体崩塌。”
苏悦快速操作终端,一边输入指令一边问:“要不要通知公众?”
“不。”林晚摇头,“现在说出来只会引发恐慌。我们还有时间,但必须抢在下一个爆发点之前控制住节奏。”
话音未落,主控台再次响起尖锐警报。新的异常出现在南郊数据中心。那里是城市备用能源调度中心,本该完全隔离主网。但现在,它的时钟校准请求频率正在快速上升,每分钟增加一次。
“他们在推进。”林晚盯着数据,“不是随机扩散,是有目标地激活节点。南郊中心一旦失守,整个备用系统都会被拖进共振。”
苏悦脸色变了。“那里有赵铭经手过的项目记录,你之前提到的‘影流’计划资料也存放在那里。”
林晚没说话。她早就怀疑赵铭不只是为了权力。他要的是重构规则本身。而时间,就是最底层的规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