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第三日深夜,一匹来自关外的快马,浑身浴血,冲入了北镇抚司衙门,带来了沈炼他们的最新消息。
“大人!找到沈大人和南北镖局的车队了!”信使几乎是滚下马背,嘶声喊道,“他们在塔山堡附近遭遇金兵主力游骑围攻,损失惨重,但……但核心粮车和工匠保住了!现已被穆人清大侠率领的江湖义军救下,正退往宁远城!”
陈然猛地从案后站起,一直紧绷的脸上,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痕迹。
翌日,大朝会。
金銮殿内,气氛前所未有的肃杀。文武百官分列两侧,鸦雀无声,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许多。连日来的高压清洗和辽东败绩的阴影,让每个人都如履薄冰。
朱朝溪高踞龙椅,今日她未戴平日那繁复的冕旒,只以一顶简单的金冠束发,身着玄色绣金龙的戎装常服,虽未披甲,但那眉宇间的锐利与决绝,却比任何铠甲都更具压迫感。她目光如电,扫过殿下众臣。
“辽东之局,诸卿已悉。辽阳虽陷,然我将士血战不屈,袁崇焕犹在鞍山收拢残部,沈炼、南北镖局及江湖义士,已护紧要军资退往宁远!金虏野心,昭然若揭,意在裂我疆土,亡我社稷!”
她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金石般的铿锵:“朕,承天命,继祖宗基业,岂能坐视虏骑践踏山河,屠戮我民?!卧榻之侧,岂容他人鼾睡!”
殿中一片死寂,落针可闻。所有大臣都屏住了呼吸,预感到将有石破天惊之语。
朱朝溪缓缓起身,一手按在御案之上,字字千钧:
“朕意已决!即日下诏,御驾亲征,北上辽西,与前线将士共御外侮,扬我国威,复我河山!”
“陛下——!”
尽管早有猜测,但当这决定真的从天子口中说出时,满朝文武仍是一片哗然!惊呼声、劝阻声、甚至带着哭腔的恳求声瞬间响起!
“陛下!万万不可啊!”一名老臣扑出班列,涕泪交加,“陛下乃万金之躯,系天下安危于一身!岂可亲履险地?辽东战局凶危,刀剑无眼,若有万一,国本动摇,臣等万死莫赎!”
“请陛下三思!”更多大臣跪倒在地,黑压压一片。
“三思?”朱朝溪冷笑一声,目光锐利如刀,直刺那些跪伏在地的身影,“朕已思之再思!诸卿口口声声为国为民,可知辽阳城破时,多少将士血染疆场?可知我大明子民在虏骑铁蹄下如何哀嚎?躲在九重深宫,空谈‘三思’,就能让金兵退去?就能让死去将士复生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