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的应天府笼罩在蒙蒙细雨中……

奉天殿的琉璃瓦沿滴落着连绵水珠…………

朱元璋负手站在丹陛前……

龙纹常服下摆沾着几点墨渍…………

朱标捧着奏折的手指微微发颤……

案几上堆叠的户部账簿像座小山……

将烛光割裂成细碎的光斑…………

“父皇请看……这是苏州府递来的盐税折子…………“

朱标翻开泛黄的宣纸……潮湿的空气让墨迹有些晕染……

“去年水患后商路断绝……如今市面流通的铜钱竟不足往年的三成…………“

朱元璋的指节重重叩在檀木案上……

震得青瓷笔洗里荡起涟漪…………

他想起半月前微服私访时……

城南米铺前为争半吊铜钱撕扯的百姓……

粗布衣裳被扯裂的声响仿佛还在耳畔…………

“标儿……记得郴儿前日说的那个法子？“

皇帝突然转身…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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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…………

三日后早朝……

当李善长捧着象牙笏板要出列奏事时……

朱元璋抬手止住满殿的私语…………

“咱思忖良久……欲在六部之外另设银监司…………“话音未落……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…………

工部尚书陈寿年手中笏板“当啷“落地……

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刺耳…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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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三思…………“年过六旬的户部侍郎周德润扑通跪倒……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……

“自秦汉以来……从未有司局能超然六部之上……这...这恐违祖制啊…………“

朱标适时上前半步……玄色蟒袍上的金线在晨光中流转。

“周大人可知如今民间私铸铜钱几何？市面宝钞贬值几成？“他从袖中抽出一卷帛书……

“这是锦衣卫三日前的密报……扬州钱庄私熔官银者已逾二十家…………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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争论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…………

当刘伯温注意到皇帝开始摩挲腰间玉带时……

知道该是收尾的时候了…………

这位青田谋士轻咳一声：“臣尝闻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……银监司若能使钱法归统……实乃利国利民之举…………“

他说话时目光扫过李善长涨红的脸……后者正用绢帕擦拭着额角的汗珠…………

乾清宫的更漏指向亥时三刻……朱元璋望着御案上墨迹未干的圣旨……

突然笑出声来…………

侍墨太监吓得手腕一抖……

朱砂险些污了黄绫…………

“标儿……你瞧这'大明第一银行'几个字…………“

皇帝用朱笔在空中虚划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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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郴儿说这叫'股份制'……让那些富得流油的商贾也出出血…………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