鲲鹏猛地挥爪,将身旁的青铜灯柱拍成齑粉。
“不过是个不通谋略的蠢货。”
“就因为那点虚伪的善意,便能得圣人青睐,还赐下鸿蒙紫气!”
“不公,我鲲鹏不服!”
他周身妖气翻涌,化出千丈鹏身,羽翼划过天际,掀起阵阵腥风。
紫霄宫的往事如附骨之疽,每当想起红云憨厚的笑容,他便恨得牙痒。
“若不是你,那缕紫气本该是我的!”
“红云,我定要让你为当日的‘好意’付出代价!”
狂风呼啸中,鲲鹏眼中的恨意几乎凝成实质。
千年光阴,不过是洪荒长河中的刹那涟漪。
凌霄宝殿内,鲲鹏第三百零三次踏入殿中,黑袍上的星纹早已黯淡,却难掩眼底疯魔般的执着。
“陛下,如今红云的警惕渐消,正是动手的绝佳时机!”
他的声音沙哑如破锣,带着急切与焦灼。
帝俊把玩着河图洛书,发出细碎声响。
“此事事关重大,需谨慎行事。”
话虽如此,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。
这千年来,他以妖庭为棋盘,悄然将“鲲鹏觊觎红云”的流言,借由无数妖修之口传遍洪荒。
那些隐秘的角落,总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鲲鹏如何谋划抢夺鸿蒙紫气。
暗室之中,帝俊展开一卷密报,嘴角勾起阴鸷的弧度。
其上赫然记录着各方势力对鲲鹏的警惕,却对妖族毫无防备。
他轻声嗤笑,指尖拂过烛火,将密报化为灰烬。
“鲲鹏啊鲲鹏,你以为是在说服本皇,实则早已沦为弃子。”
另一边,鲲鹏仍在苦苦劝说,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为帝俊精心布置的挡箭牌。
一旦对红云动手,无论成败,妖族都能全身而退。
那些与红云交好的镇元子等人,即便愤怒,矛头也只会指向鲲鹏。
帝俊眯起眼,仿佛已经看到了红云陨落、紫气到手的那一天。
而他,将稳坐钓鱼台,成为这场算计的最大赢家。
听着鲲鹏第无数次的劝说,帝俊忽然低笑出声。
“道友执念如此之深?”
“紫霄宫之辱、鸿蒙紫气之憾,鲲鹏日夜难安!此番若不得手,甘愿魂飞魄散!”
他脖颈青筋暴起,眼中疯狂与仇恨交织,全然不顾帝俊眼底翻涌的算计。
帝俊缓缓起身,嘴角勾起森然弧度他的声音陡然冰冷。
“既如此,事成之后,紫气归本皇,其余随你处置。”
鲲鹏躬身时藏起眼底一闪而逝的阴鸷。
“全凭陛下吩咐”
踏出凌霄宝殿的刹那,鲲鹏周身翻涌的妖气骤然收敛,化作一袭低调的黑袍。
他仰首望着殿中,喉间溢出一声冷笑,那笑声里藏着比深渊更幽暗的算计。
帝俊眼底的阴鸷,那些在暗处散播的流言,他岂会看不穿?
不过是想让他顶在风口浪尖,若事败便将他推出去平息众怒。
“替罪羔羊?”
“帝俊,你以为自己在布局,却不知也是我棋盘上的棋子。”
他想起紫霄宫错失的机缘,想起红云憨厚的笑脸,恨意如毒藤般在心底疯长。
此番借助妖族之力,他早已谋划退路——只要夺得紫气。
以他的天赋,未必不能踏出成圣之路。
鲲鹏眯起眼,仿佛已经看到证道之日的场景。
漫天生灵跪地,帝俊与妖族匍匐脚下,而他立于云霄之巅,俯瞰众生如蝼蚁。
“成圣之后,这洪荒,将由我重新书写。”
他喃喃自语,身影融入夜色。
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狞笑,在空中久久回荡。
此刻五庄观内,人参果树的碧叶在风中沙沙作响,洒下满地斑驳光影。
红云晃着圆滚滚的身子,将手中酒葫芦往石桌上重重一搁。
“镇元道兄,别再劝了!你这观里的日子虽舒坦,可我闷得慌!”
他抹了把嘴角,镇元子手持玉拂尘,望着好友的眼神满是无奈。
“如今洪荒暗流涌动,鲲鹏更对鸿蒙紫气虎视眈眈……”
“最近千年的时间,这股流言更是愈演愈烈,我看你还是···”
话未说完,便被红云挥手打断。
“怕什么!”
红云拍着胸脯,腰间的葫芦随之晃荡。
“想当年紫霄宫让座,我红云从未怕过谁!此番出去,正巧会会那些心怀不轨之徒!”
镇元子眉头紧锁,袖中地书微微发烫,似在预警即将到来的危机。
“你身怀机缘,又生性纯善,难免遭人算计。”
他顿了顿,拂尘指向观外翻涌的乌云。
“且看这天象,煞气横生,绝非吉兆。”
红云却仰头大笑,笑声震得人参果树簌簌落果。
“道兄,怎得不过是听了一番道,你这性子却越发谨慎了!”
他抓起葫芦猛灌一口,醉意上涌间,周身云霞愈发绚烂。
“若整日躲在观中,还修什么道?这洪荒万千机缘,我偏要去闯上一闯!”
说罢,不等镇元子再劝,足下祥云骤然暴涨。
裹挟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天际,只留下满地狼藉与镇元子凝重的叹息。
昆仑山,太清老子盘坐玄都太清宫中。
他缓缓睁开双眼,忽觉天道运转似有变数,更是心底无端生出一缕不安。
“该去尘世走走了。”
老子轻叹一声,拂尘轻挥,祥云托着他的身形穿透宫阙。
行至人间,正逢人族部落炊烟袅袅,孩童嬉笑追逐,一片祥和之景。
忽有稚嫩童声传来。
“老仙长,您可是从天上而来?”
循声望去,见一垂髫小儿站在溪边,眸光澄澈如洗,手中握着用藤蔓编就的简易的阴阳太极图。
“小友怎知?”
老子饶有兴致地俯身,指尖轻点藤蔓,图像竟徐徐转动。
孩童咧嘴一笑,露出豁牙。
“您周身仙气飘飘,一派道骨仙风的模样,与族长所讲的仙人一模一样!”
他放下手中太极图,利落行礼。
“我叫玄都,见过仙长!”
老子眼中闪过惊喜,这孩童不过七八岁模样。
竟能敏锐感知灵气波动,还对太极之道颇有悟性。
他抚须轻笑。
“不过,我可不是什么仙人,我只是求道路上一个迷茫小老头罢了”
“这样,你可愿随我修道?”
玄都闻言,眼睛亮得惊人,毫不犹豫点头。
“求之不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