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冥的指尖刚触到帐篷门帘,胸口突然像被烧红的铁钎猛地戳了一下。
他踉跄半步,后背重重磕在木柱上,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。
月光从帐缝漏进来,照得他颈间的玉佩泛起幽蓝,那是方才在苍梧山谷里被地火灼出的新纹,此刻正随着神格裂隙的抽痛微微发烫。
“盟主?“巡逻的哨兵从拐角转出来,长矛尖在地上刮出火星。
唐冥迅速抹去额角的汗,指节抵着胸口挤出个淡笑:“没事,岔气了。“他望着哨兵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,低头攥紧玉佩,指节发白。
方才在祭坛承受地火焚魂时,熔甲人说过神格裂隙会加剧,可这痛意不似单纯的伤势——更像某种未知的危险在逼近,像有双无形的手正攥着他的心脏,一下比一下紧。
营地的篝火渐弱,虫鸣被夜风吹散。
唐冥绕着帐篷转了两圈,靴底碾碎几片枯叶。
他总觉得哪里不对——白天从苍梧山谷回来时,后勤队的姑娘们分地火精华时,他分明看见队伍最后排有个灰衣人缩着脖子,可等他走近,那人又混进了人群。
现在回想,那身影的肩线......太像暗渊盟惯用的缩骨术。
夜更深了。
唐冥摸出腰间的昊天锤,锤头的冥界符文在掌心烙出淡红印子。
他放轻脚步往议事厅走,靴跟刻意避开那些会发出声响的碎石。
经过储粮帐篷时,守夜的老周正裹着毯子打盹,酒葫芦歪在脚边——这可不太对,老周向来警醒,除非有人给他下了蒙汗药。
细微的摩擦声从议事厅方向传来,像指甲刮过羊皮纸。
唐冥的呼吸陡然一滞,贴着墙根溜到窗下。
月光透过破窗棂,在地上投出个扭曲的影子——那影子正伏在案前,右手快速翻着一叠文件,左手按在腰间的皮囊上,分明藏着淬毒的短刃。
“暗渊盟的狗东西。“唐冥的喉结动了动,骨节捏得咔咔响。
他后退半步,借着帐幔被风掀起的刹那扑了进去。
黑影察觉动静要躲,却被唐冥一记锁喉按在案上,砚台“啪“地摔碎,墨汁溅在黑影的面罩上,晕开团狰狞的污渍。
“说!
来做什么?“唐冥的膝盖压在对方后心,昊天锤的黑雾顺着指尖爬向黑影的手腕。
面罩被掀开的瞬间,他瞳孔骤缩——是暗毒刺客,三个月前在星斗大森林刺杀小舞的主谋,左耳垂缺了一角,正是暗渊盟“毒刺“堂的标记。
暗毒刺客被压得喘不过气,却突然笑了:“唐盟主好手段,连守夜的老周都没发现我下的'迷魂草'。“他的声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嘶哑,“不过我来,只是确认你们的计划是否顺利......“
唐冥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他想起小舞消散的魂环,想起胡列娜被毒针戳中的幻境,手指不自觉收紧。
暗毒刺客的脖子立刻泛起紫斑,却仍在笑:“杀了我?
那你永远不知道暗渊盟在嘉陵关布了什么局......“
“黄泉领域!“唐冥低喝一声。
暗紫色的雾气瞬间笼罩整间议事厅,暗毒刺客的瞳孔猛地放大——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魂力被抽丝剥茧般剥离,连藏在牙缝里的毒囊都被领域逼了出来,“你、你竟然......“
“说。“唐冥的声音冷得像冰锥,“否则我让你在领域里活过七七四十九天,每一天都尝遍你给别人下过的毒。“
暗毒刺客的冷汗滴在青砖上,洇出个深色的圆:“我们要......要让你们自相残杀。
地火精华分下去的第七天,那些碎晶里的'蚀心虫'就会醒,吃人心魄,到时候联盟里的人会互相撕咬......“他突然剧烈咳嗽,嘴角溢出黑血,“不过你既然抓了我,计划应该......“
“住口!“唐冥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,转身冲出议事厅。
营地的火把被他撞得东倒西歪,他踢开挡路的木凳,扯着嗓子喊:“卫叔!
把后勤队的人都叫起来!
快!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