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盯着她蓝布包里露出的U盘，突然想起今早她往包里塞薄荷糖时说的话：“留着甜的时候吃。”

现在，该让某些人尝尝苦了。

我盯着唐悦颈间银锁片上跳动的光斑，喉结动了动。

她蓝布包里的U盘硌着我手背，像块烧红的炭——吴专家那些邮件，足够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，但还不够掀翻背后的棋盘。

\"技术部小张还在公司加班。\"我摸出手机按亮，屏幕映得唐悦眼睛发亮，\"得让他今晚做份假日志。\"

她没接话，反而把蓝布包往我怀里一塞：\"你说要引蛇出洞，我信。

但先吃饭。\"她指尖戳了戳我肚子，\"从早上到现在，你就啃了半块三明治。\"

老王的网吧后巷有间小面馆，锅铲敲得铁盆叮当响。

我吸溜着热汤面，看唐悦把薄荷糖纸一张张摊在桌布上——是今早我硬塞给她的那包，她竟全留着。

\"假日志要做成什么样？\"她突然问，筷子尖点着糖纸上的褶皱，\"得让吴专家觉得抓住了把柄。\"

我放下碗，汤面的热气糊住眼镜：\"显示'阳光池'资金转过我账户。

数额不能太大，不然他不敢信；也不能太小，得够他炒作。\"我扯了扯她袖口，\"等会你给小张发消息，就说按去年中秋联盟分红的十分之一来。\"

她点头，手机在桌下震了震——是小张回的\"收到\"。

刘会长的电话来得比预想中快。

我接起来时，唐悦正用纸巾擦我嘴角的面汤，她的指尖带着薄荷糖的凉：\"卢总，听说有人要往你身上泼脏水？\"刘会长的声音裹着茶叶香，\"明早十点，协会三楼听证室，我来主持。\"

\"谢了。\"我捏了捏唐悦的手，她睫毛忽闪，把最后一张糖纸折成小飞机推过来。

听证会当天，吴专家的皮鞋声在走廊里敲得格外响。

他推开门时，西装口袋露出半截U盘——和网吧电脑里那个一模一样。

我盯着他发红的眼尾，想起今早监控里他潜入技术部的影子。

\"我有证据！\"他拍着桌子站起来，文件纸撒了一地，\"阳光池预备金，上个月十七号，转进了卢宇的私人账户！\"

我没动，摸出唐悦塞给我的薄荷糖含进嘴里。

甜意漫开时，我点开投影仪遥控器：\"吴专家，你包里的U盘，存着和外资集团的邮件吧？\"

屏幕亮起的瞬间，吴专家的脸白得像墙皮。

他踉跄着去拔投影仪线，被保安按住时，西装扣子崩飞两颗，掉在刘会长脚边。

\"暂停吴专家职务。\"刘会长拍着桌子，茶杯里的水溅出来，\"协会明天就发通告！\"

陈同行始终没说话。

他坐在最末排，手指捏着茶杯沿，指节发白。

我瞥见他西装内袋露出的红绳——和去年他儿子周岁宴上系的那根，一模一样。

散场时，孙记者的话筒差点戳到我鼻子：\"卢总早知道他反水？\"

我望着唐悦往会场外走的背影，她蓝布包上的补丁被阳光照得发亮：\"孙记者，你拍过暴雨前的蚂蚁么？\"

唐悦在楼梯口等我，手心里攥着颗薄荷糖。

她轻轻捏了捏我的指节：\"你明明可以直接报警。\"

\"报警只能抓条小鱼。\"我把糖纸叠成和她一样的小飞机，\"我要让所有人看清——谁往池子里投的毒。\"

手机在口袋里震起来。

我掏出来时，唐悦凑过来看，她发梢扫得我耳垂发痒。

屏幕上是条新消息，没有署名：\"你赢了一局，但棋盘还没翻。\"

她踮脚把小飞机别在我西装口袋上：\"翻棋盘的人，总得先看清棋子。\"

联盟第二次表决前夜，我没去公司。

唐悦煮了碗酒酿圆子，蓝布包摊在沙发上，露出半盒没拆封的薄荷糖。

窗外的霓虹映在她银锁片上，晃得人有点恍惚——我盯着茶几上的日历，11月23日，红笔圈着\"表决日\"三个字。

手机安静地躺在糖盒旁边，屏幕黑着。但我知道，该来的，总会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