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云争随后进来,神秘兮兮的,目光一直追随沈囿,说有惊喜给她。
沈囿不解,“什么啊,我不需要。”
霍云争笑,“在路上了沈老师,等会你就知道了。”
几位导演也一副磕cp听八卦的表情在旁边坐着,唯独霍奇坐立不安。
半场晚宴,霍云争时不时看手表,过了约定时间,脸上已经有焦急神色,她让助理出去看情况。
而进来的服务员小姑娘都一副惊羡讨论的模样,说哪儿有玫瑰花。
沈囿没放心上,还在安静的喝橙汁。
直到下一瞬,她看见雅间门口堵了一排娇养漂亮的玫瑰花。
而祁禹时擡步进来,西装西裤,气质矜冷,手腕纹身下一块黑色机械腕表,他看也没看那些玫瑰。
霍云争起身,走到外面去,他身后是一整排的玫瑰。
沈囿看见那些玫瑰都惊讶住了,这和她在芝加哥租住的别墅花园里的玫瑰是一个品种。
法兰西玫瑰,霍云争什么时候也学会玩浪漫了。
“沈囿。”清晰一声,霍云争捧了一捧玫瑰,带着笑颜看向她,“我喜欢你。”
“做我女朋友。”掷地有声,吸引不少人目光。
沈囿错愕,周围导演演员都一副祝福,起哄的样子。
杨玥也惊愕了,往旁边站,给沈囿身边挪开位置。
霍奇看得连连擦汗,早知道他就不加什么戏了。
祁禹时无视那些目光,走到沈囿身边去,截下那场告白,他单膝跪地,清冷矜贵模样,骄傲不可一世的人也为人折腰。
他送了枚祖母绿钻戒,超过十克拉大小,质地剔透,晶莹漂亮。
那双漂亮冷情的桃花眼里带了认真,收敛心性,玩世不恭的贵公子也会为她动情,他注视着她,低低道:
“囿囿,我想结婚了。”
“嫁我。”
钻石对比下,玫瑰似乎也显得黯然失色。
现场起哄声更高涨,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这边,霆越总裁是什么人,高高在上天之骄子,也会为人单膝跪地求婚。
钻戒折射点点碎光,戒身刻着漂亮花纹。
沈囿层听他提过一两句这枚戒指,是他外祖母的传家宝,年轻时付南岸的母亲交予给她,陪她远渡重洋,整整度过五十多个年头。
这是只送给祁家儿媳的戒指。
他去美国一趟,带回来了,以此想她求婚。
怔然了下,沈囿看清他眼底浓郁深情,却只觉得讽刺,她爱他的时候,他从未想过这件事。
现在太晚了。
移开目光,沈囿往前走了一步,弯腰选了霍云争玫瑰捧花里的一枝,神色清冷,眼底早已窥不见一丝爱意,冷冷回:
“祁先生,我已经醒了。”
悸动发生的情感,早湮灭在时间浪潮中。
手臂骨骼传来疼痛感,祁禹时扯了扯唇角,缓慢起身,身上似乎有一种骄傲被碾碎了。
他年少时圈养了一只蝶,本以为是玩,可等它飞走,却发现无论如何寻不回来了。
他看着沈囿,笑容有些苍白,“我总会娶你。”
霍云争激动的捧着玫瑰起身,周遭人群散开,雅间门阖上。
“囿囿,你答应我……”
“抱歉。”沈囿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。
祁禹时拉开椅子坐下,淡淡一声命令,“出去。”
导演使眼色立刻拉着霍云争出门。
玫瑰插进酒杯里,花瓣殷红,制片人导演轮番起身敬酒,都说敬本剧最大投资人一杯。
而祁禹时眼皮也没撩一下,一滴酒没沾。
手背僵硬,沈囿后知后觉,才意识到,原来这部剧的投资人是他。
曾经霍奇口中投资人的意思,原来是指他。
曾经最不屑她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人,也会像捧明星一样,花钱砸资源来捧她。
酒杯倒映着点点波光,明暗有致。
沈囿稳了稳心神,拉开椅子坐下。
“囿囿,给祁总敬杯酒。”何制片开口,撺掇。
停顿了下,沈囿握住酒杯,开了酒瓶,往杯中倒酒,她转身把那杯酒递到祁禹时身前,克制住情绪,“祁总,请喝酒。”
祁禹时迎回她目光,伸手接过那杯酒,淡漠又将她的情绪一览无余。
大手盖住酒杯,沾了沾唇角,他喝了口,眼神一直注视她。
沈囿敬完酒,就坐回去,纤背挺得笔直,看也不看他一眼,眼底不见一丝多余情绪。
“坐过来。”他淡淡开口。
墙壁上一枝秋海棠油画开得正艳,雅间里音乐流淌,是舒缓的纯音乐。
沈囿克制住,起身往身旁挪了两个位置,坐到他身边。
期间各个导演制片各种恭维奉承的话说了不少,明里暗里都在提下一步戏投资的事。
而他永远散漫不经心,骨子里的从容掌控,身居高位,早见惯这些奉承。
偶尔回一两句,也是将利益倾轧,每一个选择投资都要看到回报,效益。
他是天生的商人,谋略家野心家。
相靠距离很近,沈囿闻得到他独属于男人的凛冽气息,冷调的佛手柑。
袖扣半解,领带垂下,往上是凸起的锋利喉结,无可挑剔的优越皮囊,散漫慵懒中又带着从容。
洗净手,修长指骨沾上水珠,他选了面前的几尾虾,亲自一一细致的剥开,放到沈囿碗中。
又让人特地上了她喜欢吃的马蹄糕,干邑调配果汁,刚好是不醉的比例,一一递到她面前。
剥开皮的烤鹅,涂了半个整面黑松露的鹅肝,半片柠檬挤出汁水。
烤虾,生蚝,切成小块的牛排。
他一一亲手弄好,摆放在她面前。
都是她曾经爱吃的东西。
一桌人都眼神里都有惊讶,他那种身份的人,金尊玉贵,竟然也会如此细致温柔待一个人。
从前和他在一起,他从不会进厨房,对吃的也尤为挑剔,惯带的厨师都是经过各种培训,都是佼佼者。
大少爷从没这种耐心为人剥虾,更不会细心到留意任何一个的喜好。
衣服珠宝,当季最新款送到家里来,这就是她的礼物。
他偶尔也会在某些礼物上花点心思,例如她生日时送的那条打不开的手链,只有他有钥匙。
掌控从容,上位者形象根深蒂固,他从不会对一个女孩这样。
沈囿盯着面前这一排摆弄得用心的食物,迟迟不下口。
“不是爱吃?”祁禹时低眸看她,嗓音低磁好听,如一把磨耳的大提琴琴弦。
沈囿放下筷子,一口也没尝,只冷冷回:“不爱了。”
桌上几人面面相觑,有人赔笑,生怕得罪惹到他。
祁禹时倒没生气,慢条斯理用纸巾擦拭干净指间的水,淡淡开口,“那现在喜欢吃什么?”
沈囿擡眸直视他眼睛,嘴唇动了动,开口:“都不喜欢。”
拒绝得明显,彻底。
心底隐隐作痛,一种无力感蔓延。
原来他也会害怕,害怕看见沈囿用那种漠然不关心一切的眼神拒绝他,一次又一次。
明明,这是十七岁就开始他的姑娘,是他一手养大的姑娘。
雅间门开,林恪进来,俯身在祁禹时耳边说了几句话。
拉开椅子,他起身,往外走,淡淡开口:“有些公作处理。”
手指抓住表带,慢慢系上,他说:“沈囿,过来。”
霍奇和极为导演立刻让沈囿过去。
咬了咬唇角,沈囿起身,往外走。
雅间外的玫瑰已经被完全清理干净,喧闹人群也散开。
从明明暗暗的走廊过去,沈囿跟着林恪。
只是到了一间酒店的办公区域。
装修风格很简洁,桌上有几叠项目合作书已及策划案。
而祁禹时单手捧着笔电,长指敲笔电,远程发指令。
林恪停在门口,门一直半敞着,似乎是为避免不必要的流言。
沈囿走进去,二十七楼往下,夜色降临,灯光璀璨繁华,是一片极美的夜景。
祁禹时示意她看选桌上的项目书。
沈囿拿起来看了眼,都是大投资的电影和制作项目。
“喜欢哪个?”
沈囿放下,“都不选。”
“我不需要人捧我。”
“过来。”他低低道。
沈囿往前一步,眼底清冷淡薄。
他取下眼镜,目光从薄唇游离。
柔软微蜷黑发遮住白皙肩背,牛仔裙纹路向下,勾勒出纤细腰身。
男人侵略气息冷冽无比,他一手就揽住她腰。
眼底情绪埋藏很深,舍不掉的情深,捏住她下巴,“囿囿,你想要什么?”
沈囿仰头,脖颈纤长如天鹅颈,她回视过去,眼睫纤长,一双清冷狐貍眼眼底,看不见欲望,也看不见爱慕。
她淡淡开口:“祁先生,我无欲无求。”